夜航_分节阅读_第44节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感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第60章
这事儿简直匪夷所思,先不说张盟根本就是个小屁孩了,他跟自己喜欢的类型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褚煦梁这飞醋灌得完全没有道理啊!
“而且张盟他又不是……”江新年话还没说完就听褚煦梁讲:“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江新年这下卡壳了,难道说?
不会吧!
江新年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直了,盯着褚煦梁难以置信地讲:“你是说,今天那高个儿,就是季晨,他跟张盟?他们俩……”江新年惊得都结巴了。
带着果香的红酒入喉,褚煦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今天不是示意你仔细听了,不然我为什么让季晨监督张盟?他俩不住一块儿还怎么监督?”
江新年这才猛然脑筋转过弯,若是一般的朋友同事要怎么监督张盟每天都看足三个小时的书?晚饭那会儿他梁哥是在桌子底下偷偷捏他手指来着,但江新年以为那是对方的小小情趣,哪能联想到这么多。
现在想想张盟这小子虽然大大咧咧,但真的特别爱臭美,耳钉发蜡每次都打扮得异常精致,有时候身上还喷香水儿。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gay的呢?他分明就是最最典型的那种啊!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江新年好奇褚煦梁发现这件事的时间点,是今天对方带了男朋友来还是之前就知道。
“很早之前。”他们三人第一次搭档飞的时候褚煦梁就感觉出来了。
“你不会以前……”他梁哥该不会很早之前就开始吃醋了吧?
褚煦梁没有否认,只说:“我知道你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那个时候的江新年连自己真正的性向都还不是很能接受,面对褚煦梁的示好心生却步,更遑论其他。
江新年正松了口气,不住点头,就听他梁哥抱怨道:“不过你也不注意边界,还在他面前脱衣服。”
褚煦梁语气淡淡的,但仍能听出一股委屈和无奈。江新年恨不得赌咒发誓他绝无二心,除了褚煦梁他多看过谁一眼啊!等等,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在张盟面前脱过衣服?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江新年完全是懵的。
“睡过我之后。”褚煦梁扔下这么一句。
他江新年是这么渣的人吗?要不是主角就是自己,江新年都想摇着这人的胳膊痛骂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了!
见江新年一副三观受到剧烈冲击的石化模样,褚煦梁心情很好地饶过他:“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好开门我看到了这一幕。”
江新年想起来了,似乎是有次他们飞成都张盟搭机。他偷溜去了褚煦梁房间过夜,睡醒之后张盟来找他,他着急忙慌回房穿反了衣服,正脱了待重穿褚煦梁找来的事。
“那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
江新年突然发觉他梁哥某些小性子还挺可爱的,暗戳戳地吃醋,受了委屈还不吭声。后来怎么来着?似乎是罚自己给他按腰,按得人心火起后又将他赶出房去。
“不想干涉你交朋友。点明了,对我也没好处。”褚煦梁如实答。
他那个时候不说,一是本来就是自己别扭的小心思,他看得出来江新年和张盟没什么不对劲,只是没注意交往边界关系近了些,说出来委实太矫情。
二来,那时候张盟单身,虽说暂时没什么威胁,但万一捅破窗户纸江新年疏远对方,反而激起张盟的落差感认识到自己其实喜欢江新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褚煦梁可不想给自己制造麻烦,现在愿意点破无非是因为张盟交了男朋友。
他这些心思对江新年都没有隐瞒,对方很快就全明白了。
“心思缜密啊,梁哥。”
江新年将褚煦梁压在沙发上,轻轻用手指描摹对方的唇线。褚煦梁的这些步步为营是成熟男人感情中的通达和占有,明明洞察一切却要江新年一步一个脚印蹒跚朝自己走来,看似是一种等待同时也是一种攻城略地。
褚煦梁的嘴唇沾了红酒,显出一种欲色,江新年忍不住尝了尝。红酒度数不高却令人迷醉,谁也再没心思欣赏电影,只就着荧幕昏暗的光影变化投射到交缠的二人身上。
临近元旦,江新年的生日快要到了。去年的这一天两人还未表明心迹,无法言说的爱意只能寄托于舷窗之上破晓的照片中,跃跃欲试的心思隐藏在日落大道吹拂而过的海风里。
而今年他们已经光明正大走在了一起,褚煦梁提前了很久就开始想要送江新年什么礼物好,毕竟这是他们俩在一起后对方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褚煦梁的生日在九月,当时实在太忙他自己都给忘了,后来江新年发现后懊悔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很不合格。大概他们俩都是这样,自己的生日过不过不要紧,但对方的一定得好好庆祝一番。
褚煦梁旁敲侧击过好几次江新年喜欢什么,结果这人每次都能绕到那档子事上去,褚煦梁是万不可能买那些东西来坑害自己的。思来想去对方似乎什么都不缺,也没特别爱好的事物。送衣服饰品又太过于普通,最后褚煦梁决定亲手做个蛋糕当生日礼物。
元旦当天褚煦梁轮休,而江新年则刚飞完在卧室补觉。褚煦梁早早去楼下商超采购了食材和做蛋糕需要用到的低筋小麦粉、稀奶油和水果等一应物品。
中午他给自己简单拌了份沙拉和煎鸡胸,然后便全身心投入到蛋糕的制作中。
虽然褚煦梁是第一次实操,但得益于网络的发达,他按照某书上烘焙大神手把手的图文步骤成功打发了蛋白,面糊的比例也调配得十分完美,最后拌和在一块儿倒入六寸模具中送入烤箱里。
四十分钟后,晾好脱膜,蛋糕胚没有开裂也没有坍塌凹陷。本来已经作好了不行就多来几次心理准备的褚煦梁很是有些欣慰。
接下来又将提前冰镇过的稀奶油拿出来,照着步骤打发,不时停下来查看,那白白的奶油已经同网络上的图片一样能立起尖尖的角来,再继续打发,因为这部分是要抹上去的,需要硬挺一些不然会化。
他小心翼翼用刮刀将打发到九分的奶油抹到蛋糕胚上,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对待一件艺术品。可再怎么仔细也达不到蛋糕店那般平整,褚煦梁有些无奈,但拙稚也算一种风格吧?
他自嘲地笑笑,决定放过自己,转而去处理那些红红的草莓。
江新年喜欢水果,特别是草莓和车厘子。
褚煦梁将一颗颗草莓从中间切开,将下半部安到蛋糕面上,然后再次打发了一份八分的奶油装入裱花袋,每个草莓墩子上挤一坨,圆圆的白色奶油球如同雪人脑袋。最后再将草莓上半部分安上,看起来好像一个个红衣服的小雪人都戴上了喜庆的红帽子一般。
做好几个雪人之后,他又用车厘子将蛋糕边围了一圈儿。原本单调的奶油蛋糕经过水果的装点,看起来有模有样。虽然抹面不太平整,但胜在雪人造型憨态可掬。最后褚煦梁又撒了一些糖霜,就如同整个蛋糕世界覆上了一层雪花。
看看时间,刚好三点。褚煦梁将蛋糕放进冰箱,开始准备晚饭的食材。
江新年补觉到四点钟,他赖在床上听客厅隐隐约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知道是褚煦梁在准备他的生日晚餐。江新年翻个身一把抱住褚煦梁那侧的被子傻笑,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了。
尽管早上已经洗过澡,但江新年还是再次洗漱一番,然后来到开放厨房,孩子撒娇一样从后面整个儿贴到褚煦梁身上。
“你先去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弄好了。”褚煦梁被他整得手脚不利索,无奈地赶人。
“我好饿,梁哥。”江新年说着从身后含住褚煦梁肩颈一小块儿裸露的皮肤,放在唇齿间研磨。
“嘶”,褚煦梁躲了躲,应声道:“我知道,咱们提前吃晚饭。”江新年补觉错过了中午饭,是以褚煦梁本来就作了提前开饭的准备。
“你不知道。”江新年亲了亲那一小块儿被自己吮红的皮肉,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到晚上了。
这时,江新年的手机急促地在卧室响起来。他只好暂时放过褚煦梁,转而去找落在床头柜上的电话。
“你来深圳怎么不提前说?”江新年皱着眉,电话是赖月柔打来的。她刚下飞机,此时正在宝安机场,想要见一见江新年。
“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江新年挂了电话后心中有一股郁气,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原本想要同褚煦梁共度良宵的计划因此被打乱,也可能是他妈妈没事先知会一声就来令他陷入只能赴约的被动情感。
总之他心情很差地走出卧室,对褚煦梁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梁哥,我妈来了,我得出去一趟。”
褚煦梁只怔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笑:“去吧,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阿姨肯定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江新年闻言一愣,要不是褚煦梁这么说,他根本都没想过赖月柔此行来深圳的目的。
江新年心事重重地拿上车钥匙驱车去往机场,一路上他都在想,赖月柔真的如同褚煦梁所说是专门来给他过生日的?还是元旦假期来深圳游玩,顺道看他一眼?
第61章
赖月柔在机场一家连锁咖啡店里等江新年,见到儿子后激动地站起了身。
算起来江新年同她已经整整快四年没见过面。前几年小儿子念高中,她忙前忙后地做后勤保障工作脱不开身,江新年又在外地上班回家的时间很少。
等到小的考上大学终于得以放开手,她才发觉自己这些年疏于对大儿子的关心,连江新年辞职的事都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赖月柔深感愧疚,也知道自己和儿子之间的隔阂早在当年和他爸爸离婚时就种下了。
但江新年毕竟是她的孩子。
“越来越帅气了。”赖月柔看着江新年眼眶不自禁带了点泪花。
江新年不敢和这样的她对视,匆匆一瞥中也惊觉赖月柔脸上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在他的印象里,他妈妈一贯是最漂亮的。小时候开家长会,赖月柔总是一群妈妈中最亮眼的那一个。再后来她离开家做了行长夫人,在那些妇女纷纷熬成黄脸婆的年纪依然保养得很好,开着小汽车穿着时髦的大衣回来看他。
她总是同龄人中最好看最耀眼的那一个,仿佛永远也不会变老。但此刻赖月柔的脸上疲态尽显,细纹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喝杯什么?我去给你点。”赖月柔殷勤地让江新年坐下,自己要去收银台点单。
江新年忙拉住她,说:“我自己来。”他掏出手机,这家机场的连锁咖啡店他常点,微信小程序上就能下单。
点单之后是长久的沉默,虽说是母子至亲,但太久没一起生活,彼此之间横亘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拘谨。
还是赖月柔首先打破沉默,她问:“最近好吗?新公司工作还顺利吧?”
江新年点点头,回答她:“挺好的,公司的领导和同事都对我很好。”
赖月柔放心地笑笑,重复道:“那就好,那就好。”
江新年忍不住问:“你这次来深圳是办事吗还是来玩儿?”
赖月柔从身侧沙发上拎过一个纸袋,顾左右而言它:“就是来看看,这个是给你买的。”说罢将那暗绿色缎花纹的袋子放到桌面上。
她没有明说自己是专程来见儿子一面,也没有道明这是给江新年准备的生日礼物。赖月柔其实清楚自从离婚后,每年她给儿子的生日礼物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桶。但她还是要送,因为她是一位母亲。
江新年盯着那袋子迟迟没有动作,这令赖月柔心中十分忐忑。好在最后江新年轻轻地将它放到身侧,道了一句:“谢谢。”
赖月柔又想哭了,忍了又忍才止住哽咽:“不谢。”
“你订酒店了么?”江新年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主动转移了话题。
“嗯,都订好了,我住一晚,明天下午回去。”赖月柔订的酒店离机场不远,她本就不是来旅游的,无谓住到市中心去。
“我送你回酒店吧,今晚我约了人,不能陪你。”
赖月柔没有奢求儿子能陪她吃晚饭,对她来说能在这一天见到江新年已经很好了。
“你去忙,我自己打车走就行。”赖月柔不敢耽搁江新年,既然他们年轻人有约,今天江新年生日一定要玩得开心才是。
“我送你回酒店。”
见江新年如此坚持,赖月柔十分听话地跟着他去停车场。
晚上七点,见到去而复返的江新年,褚煦梁有一些诧异。
“这么快?”
“今天过节太堵了,不然早半个小时我就回来了。”江新年脱去外套,自觉地去卧室换家居服。
褚煦梁倚靠在衣帽间门口,问他:“没和阿姨一块儿吃饭?”
江新年顿了顿,“我先跟你约好的。”他直接把那个礼物袋塞到衣柜里,抱怨道:“谁让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
褚煦梁走过去,拨开袋子看一眼,是一条羊绒围巾。他坐到江新年身侧,只问:“如果她提前跟你说了,你还会让她来吗?”
江新年坐在换衣凳上不说话。确实,如果赖月柔提前告诉自己想来深圳同他见一面,那他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有航班任务不方便等等。只有这样人已经到了,他才没办法不得不去一趟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