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满院杏花落雪图、岐山飞鹤图、落日残虹图……大多是些笔力娟秀的风景画。
正当她要去拿垫在最下面的那幅画时,戏风却紧张地张了张嘴,“妻主!”
画中是红墙绿瓦,美人站在梨花树下。虽是背影,却不难看出画中女子其实就是“苏忆桃”。
戏风吓得脸都白了,又匆忙跪下求饶,“妻主恕罪!奴家画技不精,辱了妻主!”
苏忆桃没有用手搀扶,而是拿起手边的笔挑起他的下巴,“抬头。”
戏风被吓得不轻,眼中雾水朦胧,似乎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可恨本宫,当众罚你?”
他总归是要脸面的,那件事后,虽然宫人没有苛待他,日子却也过得抬不起头。
“奴家知错,不敢怨恨妻主。”
一个嫁为人夫的男子罢了,在这京城有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母家八成也不会再管他,他只能依附苏忆桃而活。
干净的毛笔扫过他的脸颊,带起来丝丝痒意,戏风端正地跪着,不敢动弹。
“妻主,奴家知道错了……”
戏风虽然骄纵,可是该有的觉悟还是有的。
苏忆桃没让他起来,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可知,戏尚书早已与五皇女结盟?”
“啊?什、什么?”
“怎么会?我娘不是跟妻主……”
苏忆桃笑着,继续施压,“知道本宫为何会被罚百杖吗?就是因为你母亲带头进言,要求陛下严惩不贷。”
这些话显然是戏风第一天知道,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
“你当真以为,身为庶子,能被母亲宠爱有加?还为你谋了一份这么好的婚事?嫁入皇家?”
毛笔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滑,直到笔尖落在他心口处,苏忆桃才悠然开口。
“你不过是戏紫虚暗度陈仓的棋子。”
“她将你嫁给本宫,不过是为了让本宫放松警惕,好让她和苏安然有足够的时间商谋权事。”
戏风哭得唏哩呼啦地,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不会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人,不不不……这不是的!”
苏忆桃正在逐步击溃他内心的防线,“你长在深闺,又怎会懂官场上的算计?”
她随手把毛笔扔在他腿边,无形的压迫感让戏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醒醒吧,若戏紫虚真的在乎你这个儿子,你受伤后,她又怎会不闻不问?”
苏忆桃布局,从来都不着痕迹。
她确实性情暴躁,但也不会因为一点儿过错而大打出手,一切都是为今日做铺垫。
“呜呜呜……”戏风又不是傻子,这段时间的怪异之处,他怎么可能分毫未察?
他只是在不断地自欺欺人,觉得母亲一定是朝务繁忙,才忽略了他的……
可事实被苏忆桃明晃晃地摆在桌上,他又不得不信,他就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
第39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妻主要如何处置我?”
戏风心如死灰,连自称都变成了“我”。
虽然戏风情绪崩溃,但是脑子还没有坏掉。苏忆桃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俨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遇到事情,也拿不出什么法子。
苏忆桃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故意用冰冷的声音吓唬他,“怕死吗?”
戏风身体一颤,狼狈地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怕吗?”
戏风知道惹怒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咬着牙关说:“怕……”
见威慑效果已经达成,那就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在本宫跟戏紫虚之间选一个,怎么样?”苏忆桃松开手,用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眸盯着他。
仿佛只要戏风说错一个字,就会被她当场格杀。
戏风自嘲地别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画笔上,“我爹早亡,戏家我是回不去的……”
手掌撑着冰凉的地板,他调整姿势,规矩地跪在她脚前,磕头行礼:“奴家愿为妻主赴汤蹈火。”
苏忆桃道:“你的字画不错,你父亲是画师?”
“是。”
“起来吧,字画再练练,要出水平。需要什么东西,就跟拢春说一声,让她出宫采买时给你带。”苏忆桃从桌上挑了几幅画。
“什、什么?妻主让我继续作画?”少年显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男子无才便是德,他们学的都是些相妻教子的手段,琴棋书画,不过是旁门左道。
这些绘画需要的材料,全往常都是他攒钱买的,眼下妻主却愿意为他出钱?
文人雅客,哪个不是女子,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肮脏的男人!
“不想画?”
戏风泪眼汪汪地摇头:“没有!”
苏忆桃把几幅画卷起来,“本宫试着在京城帮你卖出些名声,卖画钱七成给你。”
这句话,远远比之前几句还要恐怖,戏风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妻主对他的恩赐,他哪里敢肖想银钱?
“字嘛……多练仿字,要能以假乱真。”
“是!奴家定不辜负妻主抬爱!”
“你的禁足解了,别到处招惹人。”苏忆桃离开前在桌上留下了一罐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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