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蝴蝶公主(19)221
她们不禁唏嘘, 文绮王君终是先坚持不下去,要放弃了。那她以后便不知会嫁给谁了吧。
文绮嘱咐完侍女们,就走到大殿的屋檐下。
而侍女们也去通知刚会见完楚娴的奚徵。
当文绮见到奚徵的时候,他持着伞,从长廊那头行来, 一串串铃铛发出叠叠的声响。
飞扬的伞纱让他的玉颜若隐若现,像是一江秋水,平静如练, 却教人看不到远方尽头。
这一幕一如初见,文绮忽然鼻头一酸。她面向奚徵,深深地福身行礼, “奚徵帝君。”
奚徵来到文绮的面前, 合起了伞。青云画尽的白纱旖旎在地,像是一段苍凉的锦绣铺过他来时的路。
他温柔也无奈地问文绮:“是真的要走, 还是为了骗我来呢?”
文绮一抽鼻子, 闷声道:“真的要走。不过在这之前,有些话想和帝君说。”
“那便进殿说吧。”
被文绮霸占许久的大殿, 如今已充满了文绮的痕迹。桌案上有她喜欢的花露,角柜里有她翻看过折了页的书, 白鸟玉香炉里,燃着她喜欢的甜香, 袅袅烟絮像是无声的叹息般散开在空气里。
这些,奚徵都能感受得到。
立在殿中,文绮忽然回身,注视着奚徵问:“帝君觉得,我这样打扮好看吗?”
这些天她都穿着奚徵给她送来的那件月白色广袖流仙裙,暴露着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诱惑之处,纤腰束素,如一枝掐得细细的菡萏。发髻松垮,簪一支白水晶流苏簪子,并一枝梨花。
她的眼角下,贴着三瓣梨花瓣。薄薄的花瓣有点点透明,遮不住文绮白嫩又发红的眼角肌肤。
这样子,至纯,也至欲。
就像个可爱的妖精,在用她的指尖,无孔不入地搔刮着奚徵那颗藏在深处的心。
尤其是她这般打扮的颜色风格,与奚徵立在一起,那样的和谐,宛若一对爱侣。
这让奚徵如何觉得不好看呢?甚至,太过好看,教他必须要时时抑制着翻涌的心痒。
奚徵到底是不忍言语伤害文绮,他道:“嗯。”
文绮满意地笑了,天真烂漫。但是转而她就话锋一转,道:“我要说的是,那日你告诉我,前尘种种都是镜花水月,说是我窥不破,宥于执念。你究竟是拿这些话来欺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她道:“其实根本是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你以为我该是你的徒弟,该是你的女儿、是晚辈,现在这样你不知怎么面对我,就想避开我。你希望我乖乖待在紫蝶族当我的王君,时间长了便一切都会被冲淡,最后我们在各自的轨迹上继续走回从前的路,轨迹不再相交,往后再见面,一切也都过尽千帆不放心上。你就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可我偏不要按你的安排来,我不要听任何人的安排,我要把所有的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同你的轨迹既已相交,我不想让它再错开,它就一定不许错开!帝君真以为在和我一同经历过这些,尤其是你化身为九色鹿救下我的那日后,一切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吗?”
文绮铮铮切切道:“做梦!我就算大逆不道也要骂你是做梦!陈寰把人心当玩具,觉得碎掉再补就好,一定不会留下疤痕。你也把我的心当铁石,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久,我心里的执念就会被磨平。你们凭什么都这样自作主张?”
“文绮……”奚徵的眉峰深深蹙起。
“帝君怎么不叫我‘阿绮’?”文绮近乎肆意地奚落着,“那日我在你的温泉里睡着,听见的那一声声‘阿绮’,不就是帝君在叫我吗?‘阿绮’,这是国师唤我的称谓。你明明放不下历劫期间与我结下的缘,忍不住叫我‘阿绮’,如今又何必说一切都是场虚空大梦?你就是在骗我,亦是在自欺欺人!”
说到最后,文绮几乎是耍着性子,带着哭腔一股脑地叫出来:“你要真想一刀两断,好啊,那就直截了当拒绝我,惩罚我一个小小的下界灵族王君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以下犯上,废掉我的修为,再把我连人带琴,丢出西方天阙,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下场!这样我就死心了,绝不再痴心妄想!”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仿佛是映衬着文绮此刻的情绪,风声里带着呜咽,凄狂又发了狠。
大风吹起无数的铃铛,发出像是无数雨点砸落的声音,就好似此刻奚徵的心绪那样不平静,心湖风雨,满耳嘈杂。
窗外倾盆大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下,风雨声、铃铛声都是那么响亮,便更显得殿内是那么静。
而在这寂静中,文绮忽然向殿外冲去,“你不肯亲自动手断了我的执念,那我自己来!”
“文绮!”奚徵被文绮的举动惊到了。
文绮冲进瓢泼大雨,当滂沱的雨水淋在她身上,那种窒息可怕的感觉立刻浸入她的皮肤,勒住她的筋脉骨骼,像是无数只蚕蚁在全身各处贪婪地啃噬着。
源于本能的痛苦让文绮难以承受,可她就是发了狠地、发了蛮地,不要命地在雨中奔跑。
不知道跑去哪里,四周尽是望不到尽头的风雨,和刺痛着耳朵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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