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他没回头,正认真听陶思凌说拍卖齐白石画的经过,直到听说下周就能到手,仿佛画已经铺在眼前了一般,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兴奋异常。
蒋南不明白,平时也没见他对画有兴趣,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又捏了下他的腿。
陶思远这才转头看她,酒气浓重,“怎么?”
“没事。”
蒋南不想破坏气氛,但希望他能懂她,可惜,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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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轻松。
连蒋南都喝了三杯红酒,眼前的沈小琪直接分裂出两层。
陶思远喝得更多,早就醉意袒露,刚才向他求救,他非但没懂,还又帮她倒了一杯。
高酒杯里盛着红宝石般的液体,蒋南心里叫苦不迭。
沈小琪端起酒杯,主动碰了一下她的,自顾自饮尽。刚放下杯子,又拿酒瓶倒酒。
蒋南已经想叫救命了。
可惜眼前不是幻境,被撞击过的酒杯是她的任务,只能艰难端起,喝了一口,才算不落人脸面。
沈小琪笑着,拇指和食指晃着酒杯,像是挑衅;蒋南头皮发硬,强撑着把剩下的酒都喝完。
“南南性格倒不像能喝的。”
沈小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一桌人都能听到。
陶思远脸色发红,眼底都是醉意,他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舌头地说:“是啊,老婆今天真厉害。”
蒋南虽然醉的身形不稳,意识却是清醒的,她不能再喝了。
谷雨芬也注意到她,笑着对陶国强说:“看来嫁到陶家的女人也会随陶家,酒量从无到有。”
说着说着,她忽然挑眉,“这就是老百姓们说的俗语,嫁鸡随鸡,是吧?”
陶国强点头,但有些心不在焉,他对女人的酒量没什么兴趣,只是附和说:“是吧,是有这句话。”
谷雨芬知道他没有兴趣,眼看蒋南身子软的趴桌,毫无形象可言,顿时耷拉眼皮,喊来佣人来把她扶回房间。
蒋南被扶起时还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回房间的路却是空白的。直到躺在床上,天地还在旋转。红酒后劲极大,一股一股的恶心袭来,最后她忍不住,几乎是爬着去洗手间。
吐完之后,头脑清醒很多,但是极渴。
楼下的聚会还没结束,说话声断断续续。
蒋南对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准备下楼喝点水,鞋子在屋里,她也懒得再回去穿,索性光脚下楼。
临近午夜,室内泛着凉意,渴意战胜寒冷,她的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去厨房。
佣人们先睡下了,厨房里只开了壁灯,她找到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才觉得身心舒畅。
醉意也消散不少。
她走出厨房,准备顺原路返回。
昏黄的壁灯亮着,餐厅的气味从走廊飘出来,清冷中夹杂着酒味,蒋南经过时,耳朵捕捉到有人在说她的名字。
她猛地站住。
残留的酒意成了支撑她的勇气,她惦着脚尖,慢慢走去人声的方向。
光亮渐盛,带着醉意吐出的字眼也逐渐清晰。
听着是谷雨芬的声音。
“南南的身体真不行,已经三年了,难道没去医院检查一下?”
确实在说她,蒋南靠紧墙壁,屏住呼吸。
陶思远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出来,“她好像没去检查过,再说我们还年轻呢,反正也不急。”
蒋南心凉了半截,陶思远在这说什么屁话?没去检查过?她检查的次数一双手指都数不过来,吃过的药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他倒是一次没查过,习惯把锅都扣在她身上,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羞愧。
谷雨芬的声音带着惆怅,明明是温柔的语气,说的话让她心惊。
“连孩子都生不出,娶她有什么用呢?”
陶思远又咕咕噜噜说了什么,但她脑子混乱,听不到任何声音,脑袋里一直反复回放这句话。
这瞬间,她才明白什么叫晴天霹雳。
她有什么用?
不能生孩子难道就不配活着了?
如果想证明自己有用,就要生个孩子出来?这是什么歪理,难道她这个人本身,除了这个作用再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或许是吧,她确实没什么用。
蒋南醉的无法思考,丢了魂似的飘上楼。
床依旧是天旋地转,她呆呆地看了好久雕花的顶棚,处处泛着贵气的家具,现在这样,就是她期望过的生活吗?
*
日出之后,每个人都恢复了本来面目。
陶然然依旧睡着被塞进车里,谷雨芬还坐在老位置,拿刀往面包上抹酱,见她下楼,露出优雅的笑容。
蒋南说早上好,只是嗓子沙哑,像破锣似的。
谷雨芬挑眉,又些担忧,皱眉说:“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要不要去医院呢?”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蒋南就条件反射地想起昨晚听到的话。
该死的,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心里有了那句话,再看她的行为就没那么单纯了,谷雨芬虽然作出担忧的样子,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果酱抹得均匀又漂亮。
她把幻想打碎,摇头说没事。
坐在桌前,她麻木地听着谷雨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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