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过往
“人和神最大的区别,是神有无边法力,却无七情六欲,他们不懂悲欢离合,爱恨苦愁。”
“他们只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散在银河的闪烁群星,就算光彩耀眼,受万人膜拜敬仰,却永远不会体验到夜幕灯火,阖家酒食,孩童嬉闹,父慈母爱的凡间烟火,是什么滋味。”
“那又怎样,我娇贵的小公主,神明没有欲念,却依旧被私心牵着鼻子走,不过是一层压一层,上位者碾死低位者,不然,为何玉皇大帝可以有王母,而天兵天将,只能孤守南天门?”
“你从来都是以高位者的目光,俯瞰世界,怎么能懂尘埃里低贱微虫的苦难。”
“这就是为何,乱世之中,佛教鼎盛,因为大家连活下去的力量都没有,只能被迫承受来自你们高位者的奴役。”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不能让月神成为他们信仰所托,为他们编织来世的美梦。”
“你胡说。”
葵弦血泪涌到下颌,像溪水,拉成条长线,汇聚到地上,如灵巧小蛇,扭着身子爬向教主。
“现世的福报都没有,还默默吃苦乞求来世,谁能预知来世的事情,不珍惜眼前人事,又有什么意义。”
教主双腿猛地被缠住,捆缚,无形的手指将靴子外部都勒的变形,深深陷进肉里,几乎要将他双腿掐断。
教主的语气不慌不忙,仿佛即将掐断的双腿,并不属于他。
而他,只是一个现场看客,没有半分,波澜和起伏。
“小公主,你并非良善之人,你的元气,不过是吸收他人苦练积累,真是手段卑鄙,得来全不费功夫。”
“所以,我的小公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教主手上的皮肉,像被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火石硝烟,飘散消失,出露森森白骨。
“啊~”
葵弦的脖子明显凹陷手指印,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葵弦猝不及防,手中结印被突然打断。
抓住教主小腿的鬼手,猛地缩回地下。
葵弦连忙变换手指,还想结印。
“啊哈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响起,葵弦双手,被从手腕处,齐齐折断,像被砍下一半的树枝,耷拉在树干上,半死不活。
“高高在上的位子坐久了,也该掉下来,尝尝泥沼中,人们活着的滋味。”
教主讥讽的话音刚落。
三支白羽箭,穿透云气,箭头黝黑,涂着钳蚁唾液剧毒,携凌空破晓之势,从葵弦头顶齐齐刺来。
教主侧身微转,轻松躲过,却丧失了击杀葵弦的最好机会。
脑中氧气稀薄,葵弦一时缓不过神,脚底无力,身子直直软了下去。
落入一个冷硬怀抱。
是太子,他穿着铠甲。
“妖人,本太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让那些教徒心甘情愿,抛家叛国。”
将葵弦放在地上,连半句问候也没有,太子提剑,直接冲向教主。
葵弦心里有一丝难过和怒意,他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吧。
她算他的什么,名义上的结发妻子,实际里的权利交易。
“太子,就凭你,也想对付本教主。”
教主白骨手突然收紧,太子愣在原地。
“哐当。”
剑落在地上,沾染血尘,太子的额头青筋暴涨,皮肤下血管紫涨青黯,整个脑袋像要掉落下来。
“哧~”
细微的声音,在腰间响起。
教主不可置信低下头,看着自己将腰部刺穿的断刀。
断刀处缺口整齐,薄如蝉翼的刀刃冷气四溢,穿透他的腰部,冷麻辣痛。
“声东击西,好兵法,只可惜,本教主根本不吃这套。”
教主紧紧收拢指节,眼看太子的脸,都已经涨成猪肝色,双脚悬空,离地三尺多远,蹬着空气,胡乱挣扎。
“太子。”
葵弦大喊一声,她注意到脚下烂肉块下有东西,用脚狠狠将烂肉踢向教主,却被反弹回来,砸中正在昏迷的慕容先生脸上。
毕竟在大理做了这么多年的教主,不看僧面看佛面。
对大理国的人,他尽量留在最后杀。
洛祁阳不可置信,明明他的断刀已经刺透了他的腰肠,为何这妖人没有半分痛楚。
“叛徒,也想杀本教主,看来今天,他们天兴会的人有福气,让本教主来替他们清理败类。”
第五十八章 过往
教主握住断刀顶处,白骨指节用力,掌风绵长,狠狠将断刀击出自己体内。
洛祁阳指尖摁地,地面摩擦着厚实指茧,脚底拖出火星,在地面摩擦生黑,冲击力下,硬生生后退半丈远,才稳住身形。
太子得到一丝喘息机会,来不及休息,从后背箭袋抽出三支白羽箭,狼弓拉满,直射天狼。
教主侧对着太子,白骨指节微屈,三支白羽箭居然停在半空,调转方向,像长了眼睛,直奔太子。
太子眼睛瞪大,不可置信,手脚比脑子先做出反应。
脚尖踢起剑身,握在手里。
“铮~”
三支白羽箭头齐刷刷斩落,箭尾也像失去主心力量,“嗒嗒……”,直挺挺摔下。
洛祁阳双手握刀,端正的五官沧厉果敢,断刀斜持到腰间位置,从下而上,刀刃白光烨烨,亮眼刺人,眼看刀刃就要吻上教主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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