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消遣
第三跪,终是寻得只言片语,伯温问她——“生魂一剖为二是蚀骨之痛,你怕不怕。”
她说什么呢,当然是不怕的。
巫即恍然大悟,说:“什么高不高人的,明明是个好奇心泛滥的烂好人。”
伯温被传得再神乎其神,终究是一介凡夫俗子,最后一跪,是南禺牵丝引魂。
陆之道神情挫败,苦笑道:“你倒是把人耍得团团转。”
炽热从眉心一点开始扩散,攀附到脊背,逐渐侵袭四肢百骸,解忧那静寂已久的胸膛倏地鼓动了两下,一抹桃花花钿在额头一闪而过。
“怎么、怎么凝结出实形了!”枷锁被惊得目瞪口呆。
“很难有法子能将生魂与意识完整剥离。”南禺轻笑道,刹那间眸光飘得很远。
若真不管不顾,解忧早就魂飞魄散了,哪儿坚持得了千年之久。
“我与灵山私交甚笃,你是命丧灵山的,便收你做了我的灵仆,以南禺山玉髓制成了十二神俑,用作你的暂居之所。”
“我还没问过你,是否愿意?”
解忧虔诚叩首,哽咽道:“愿意。”
《山海经》记载:“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
作者有话说:
ok,这是本故事最后的反转,我迫不及待让俩女主这样那样了。感谢在2022-08-30 21:12:40~2022-08-31 00:1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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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消遣
清明节刚过个把月, 冥府上半年的业绩达标,连带着看门的凶兽都懒怠得很,钟馗寻了个由头, 挑了个不怎么棘手的厉鬼去捉, 去了不过半刻钟, 就吵着要吃庆功酒。
三位判官像是没商量好,来清风涧传信的小鬼一茬接着一茬。
无一例外,长得磕碜, 实在是有碍观瞻, 也难怪陆之道能独领风骚。
南禺没耐心多看一眼。
下面催得十分急,陆之道离开的时候不情不愿的, 顺手捎走了赠予南禺的半块察查司府令。
巫即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还判官呢,这么小气。”
老桃树深以为然,状似不经意绊倒了几个回去复命的小鬼, 解忧闲来无事, 坐在树丫上帮它清理桃胶,每隔半柱香,树叶总会飒飒地响一阵儿。
玄铁令牌,上面刻了察查司的印,拎着沉甸甸的。
陆之道刚走到门口,听闻此言, 脸上莫名臊得慌, 咬牙道:“再见!”
“这门,千年雷击木。”南禺懒懒地抬了抬眸子, 往莲花池子里扔了一把鱼食, “金丝楠木门柱是招摇山送的, 窗户用的是堂厅山的水晶石。”
枷锁将军越听越走不动道,转身回头看这一地狼藉,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不得赔了大人半年的俸禄。
鱼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有几条性子高傲的偏不往岸边凑,从水中一跃而起衔走两片花瓣。
啧,同样别扭的还有陆判官。
与老桃树擦身而过的时候,陆之道脚步踉跄了一下,接着充耳不闻地往前走,就是胸口起伏不规律。
“我写了一封信,眼下青鸟病得厉害,不知陆判是否能代我交给冥君。”南禺亲了亲青鸾柔软的小腹。
那边,故技重施的叶清影憋红了脸,下意识又想把牵丝烧了。
唐音狐疑地望着她,关心道:“怎么了这是?”
“没。”叶清影攥紧了副驾驶的安全带,眸光挣扎,“有点热。”
热吗?刚下了场雨,天气预报说只有十八度,但唐音还是十分贴心地开了冷气。
“咳。”叶清影蜷着指节抵着唇轻咳。
“又冷了?”唐音奇道。
叶清影面不改色地调了温度,靠着软皮座椅闭目养神,“你的车,灰重。”
唐音一瞪眼,伸手就要去打她。
老桃树被挠得咯吱咯吱笑,解忧手里的布兜子快装满了,思忖着,南君大概是要向冥府告状,参陆判一本。
陆之道一惊一颤地走到悬崖边上,望着如深渊一般的清风涧,腿倏地不听使唤。
“砸得倒是爽快,赔钱的时候怎么唯唯诺诺的,也真好意思赖账。”巫即斜倚在房檐上,鼻子一点一点地贴近青瓦片,看样子是有些困了。
陆之道转过身来,额前的灰败眼珠子凸显出来,南禺琢磨了一会儿,扣了颗莲子,伸手就给按进去了。
从此陆之道便记恨上南禺了。
南禺温柔地笑了笑,本来还懒散着,倏地起了兴致,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的。
陆之道心里一惊。
“归零......”
当他看见对方手里的计算器时,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这账,从黄昏算到夜幕,直到契约书上签名盖印,陆之道还是懵懵懂懂,走路的步子都是虚的。
枷锁连忙起身搀着他,回头道别。
南禺挨着碎了一半儿的影壁站着,眉眼弯弯,从容地挥了挥手,“再见。”
陆之道硬生生地刹住,忍了又忍,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再也不见!”
他自是赶不上庆功宴的,听说被钟馗拉到府里切磋了三天,谁都没劝住。
连续低空过弯,青鸟领着海东青练习飞行技巧,南禺吹了一声哨,它便乖乖过来歇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