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踪迹
那个女人曾和她一样,在烈日炎炎下练着车、考着科目一、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自由自在地飞驰在路上。
也许那个女人也和她一样,从考科目一就开始受到挫折,可是那个女人一直坚持着。也许如果没有被那辆网约车带向未知的世界,那个女人就开开心心拿到驾照了吧。
邬童站了起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公安口的朋友再打个电话问问这件事。
对方似乎在忙,只是给她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近期会公布一些重大调查进度。
“她还活着吗?”邬童发完这条消息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很傻。她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回复发了过来:“不好说,明天看新闻吧。”
一种无力感悄然缠绕着邬童。她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她甚至开始思索自己要不要立刻打电话给庄朵朵,邀请庄朵朵回来继续商讨对策。
可看到贴在办公桌上的一则旧新闻,邬童还是放下了手机。
那新闻很长,标题部分被邬童用荧光笔画了一遍又一遍。
3.
这对母女的案子,是邬童不敢回忆的一块伤疤。
案子的起因很寻常,男方经商,突然发家,糟糠妻从此下了堂。唯一有些难办的地方,是女方在离婚七年后,坚持要夺回女儿的抚养权。
当时邬童一口回绝了那位戴着口罩的母亲的请求——“法律不看所谓的爱,法律是很现实的,你说你爱你女儿,你有没有房子来爱、有没有学费来爱……你女儿的抚养权从她两岁就判给男方了,现在长到七八岁了,你才来争,晚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士不慌不忙摘下了口罩,一张满是疮疤的脸露了出来。
在邬童惊诧的眼神中,那位母亲娓娓道来:“那时我刚刚生完孩子,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他变着法地激我、冷暴力我,跟所有人说我是个疯子。再加上我为了生养这个孩子,已经三年没有工作过了。他拿着这些说事,把抚养权抢走了……失去女儿的那个晚上,我开了煤气自杀。只是,我没死成,这些疤成了我搏命的证据。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我想,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别的吗?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能抢回女儿……”
说不上是被那一脸的伤疤震惊了,还是被那位母亲的执拗打动了,邬童接了这个案子。
她跟了那位父亲几个月,取得了他在时间方面无法兼顾养育和工作的证据,又帮着小女孩和母亲之间获得见面机会,拍下了一些母女情深的镜头。
在开庭时,邬童慷慨激昂,展示着那位母亲失去女儿后的痛苦。甚至还请来了当年的妇产医生,证实了那位母亲因产下这个孩子而导致日后生育困难的说辞。当天是位女法官,邬童曾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有一刹那的红。
官司打得很成功,邬童帮着那位母亲逆风翻盘,夺回了女孩的抚养权。
只是,那个被夺回去的女孩反而在五年后跳楼自杀了。
有人说是因为青春期和母亲不和,有人说是因为那位母亲的生活比较清贫,女孩受不了这个落差……
无论真相是什么,邬童都把这份错归结在自己。
“沈雪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想了很久之后,她还是把这条消息发给了庄朵朵。
庄朵朵没有回复。
但邬童打开了手机通讯录,她想,有机会的话,应该和那个毁了容、也失去了女儿的母亲聊一聊。
第12章 踪迹
1.
“怎么样,科目一过了吗?”
练车的间隙,宿秀丽哪壶不开提哪壶。
坐在副驾的方一楠咳嗽了一声,提醒她避让来车。
宿秀丽双手紧抓方向盘,还不忘鼓励着邬童:“没过?没过很正常,我第一次考也没过。”
方一楠再次咳嗽了一声,“宿老师,转向。”
宿秀丽慌不迭地在方向盘旁边摸索着,打开了雨刷。
今天下午,宿秀丽将要参加她第三次路考。
她把前两次的失败归结为运气不好——第一次是因为前面那个男学员太紧张,把手刹拉得太紧,宿秀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手刹放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狠踩了一脚油门;第二次是因为太过自信,忘记了绕车检查一周,拉开车门、绑上安全带、放下手刹、一气呵成,再次获得了不及格的成绩。
对于宿秀丽的这两次考试,驾校里的男教练们津津乐道,尤其是大老刘,逮着机会就得取笑两句,“怎么样,宿老师,下午准备给考官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宿秀丽今天心情很好,她练得很顺利,除了和邬童说话分神的那一下子,其他的流程毫无差错。
“嘁,刘教练,你愿意笑话我就笑话吧,下周开始可就见不到我喽!我和方教练说好了,过了路考立马给我安排上科目四,拿证那是分分钟的事。”她没和大老刘计较。
驾校校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宿秀丽不敢开了,换了方一楠驾驶。
有两个人眼尖,看见有女学员下车,立刻举着手机冲了过来。
“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看,这就是那家出事的驾校。让我们问一下这位大姐——”
“起开!谁是你大姐。”宿秀丽准备关上车窗。
“怎么回事,这消停了刚没几天……”方一楠轻摁着喇叭,人们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好奇地向车内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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