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流
苏黎打开手机电筒,俯身歪头检查着尤栗的脚底,只见那脚底板布满参差的伤口,伤口处血液已经凝固,呈紫黑色,里面还嵌插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煤渣。
“疼吗?”苏黎眼中饱含热泪,哽咽着将煤渣一颗颗从脚掌心拔出来,动作小心而忐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弄疼尤栗,可冻僵了的脚又岂能感知到疼痛。
尤栗没有说话,只是轻浅的摇了摇头,算作回应。
苏黎为尤栗把脚底板煤渣全部清理干净后,便将那僵硬的脚丫捧于掌心,试图用手掌的温度将它们捂热。操作了半晌之后,尤栗开始微微皱起眉头。
“感觉到疼了吗?”苏黎问。
“嗯。”尤栗轻声回复。
“还好还好,如果再晚一点儿发现,就真的会落下残疾了。来,把鞋穿上!以后可不能再光着脚在雪地上走路了。”苏黎说着迅速帮尤栗穿好鞋子,又趁其不注意的时候用袖子将眼角泪痕彻底擦试干净,方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走,先送你去医院!”苏黎拉起尤栗就往车上拽。
“不,不去,不去……”尤栗惊恐的反抗着,嘴巴里一直重复着“不去”。
“尤栗,你伤得很严重你知不知道?你不疼吗?伤口还在流血呢,要缝针的!搞不好还要留疤!你看,我的天啊,我都看见骨头了!先去医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走,跟我走!”面对尤栗的不配合,苏黎不禁有些恼火。
“不去,我不去……不去,不去……”尤栗拼命的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肿胀得仅剩一条缝隙的右眼里挤出来,嘴巴不断重复着那句“不去”。
“尤栗!为什么不去医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我说了我会帮你抓到坏人的!我是警察!我能保护你的!有警察在你还怕什么呢?!”苏黎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朝泪眼婆娑的尤栗大声咆哮起来。
此刻雪花忽然变大了,一片一片如洁白的蝶,姿意飘舞在漆黑的夜空里,偶有几片落在尤栗绽开的伤口上。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味的啜泣着。
“走!去医院!”苏黎不由分说继续拉扯尤栗,就在她欲将尤栗强行拖拽上车之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男人震天动地的怒吼:“放开她!”
苏黎一回头,发现余安紧摇双臂,急促操作着轮椅朝这边驶来。
“苏黎,你放开她!”余安在一米之外再次向苏黎发出严厉警告。
当余安行至苏黎二人面前,近距离看清自己老婆脸上伤痕之时,整个人当即惊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几秒过后,便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你打她?!”怒不可遏的余安大概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他以为尤栗脸上的伤是苏黎造成的,于是不由分说操作着轮椅便撞向苏黎。
这也难怪余安会产生误会,时才苏黎的态度确实有点暴躁。
“你误会了!”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苏黎的反应相当敏捷,一个侧身便轻松躲闪开来。
“你为什么要打我老婆?警察就可以随便打人了是吧?”余安发疯似的朝苏黎咆哮。
“余安!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没有袭击你老婆,打她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恰巧遇见她了,你身为一个律师,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啊!”面对失去理智的莽撞律师,苏黎是既生气又鄙弃。
“不是你?!那是谁?”
“我还想问你呢!你老婆大半夜一个人光着脚走在大街上,脑袋还流着血,你竟然毫不知情?你这个老公是怎么当的?”
“我……我不知道她出来了……”余安面露愧色,语气逐渐缓和下来。
“先送你老婆去医院啊!她的伤口现在还在流血呢!傻愣着干嘛?!”苏黎此刻完全占据上风,厉声朝余安怒斥道。
“老婆,老婆,走,我们去医院!”余安这才意识到苏黎所言却有道理,自己一时间竟被愤怒冲昏头脑,差点忘记尤栗眉间伤口此刻仍在滴血,于是连忙上前拉起妻子的手,准备到路边拦辆的士赶去医院。
“我送你们去吧,顺便等尤栗情绪稳定后,给她做个口供。”苏黎望向余安提议道。
苏黎热心的提议依然没有马上得到回应。余安听了她的话并未作出任何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妻子。在余安清凛的目光下,尤栗忽然猛烈的摇起头来,再次拒绝了苏黎的好意。
“苏警官,看来我老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你刚才那个样子肯定是吓到她了。我请你以后还是不要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再刺激到她。”愤怒刚刚消退的余安再一次怨气缠身,倏然化身那位冷漠高傲的余律师。“我们自己能打车去医院,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会跟我老婆好好谈谈的。如果真有需要报警,我也会亲自带她去警局报案,就不劳苏警官费心了!你如果真是闲得慌,还是劳烦尽快把我爸爸的案子查查清楚吧,不要整天管些闲事。”
余安刚说完,路边便驶来一辆的士。于是苏黎只能眼睁睁看着余安将尤栗带上车,消失在雪镇苍茫的夜色中。
第四章 风流
县局为苏黎临时安排的居所是一间现代化单身小公寓,离工作的地方不远,步行仅需十分钟左右。
苏黎回到寓所已将近半夜十一点。这个时间点对于小镇的居民而言,已属深夜。由于雪镇的冬季昼短夜长,天气又极为寒冷,所以小镇居民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一般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路上便鲜有行人了,偶然能见到几辆出租车在空荒的街道上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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