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姚蓁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手。
　　她垂眼望着手腕上的一圈红痕，眼眸动了动，又看向皱的不成样子的床褥。
　　一些凌乱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这种种迹象，无一不在向她表明，昨夜是怎样混乱的一夜。
　　同时，也不断的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餍足的真面目。
　　姚蓁不想理他。
　　她支着泛酸的身子，磨蹭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刚转过去，她忽地想起什么，清了清嗓音，轻声问宋濯：“你方才说几时了？辰时须得去拜见母亲。”
　　“辰时二刻了。”宋濯的目光落在她堆叠着衾被的细腰上，温热的手掌随着视线穿过她的腰侧，覆盖在她的小腹上，微微一用力，扣着她的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胸膛随即贴过来，“母亲一早命人传了话，今日特殊，不必前去拜见。她喜静，日后如若你不想去请安，也一道免了。”
　　说这话时，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指，缓缓上移，隔着衣料将她托住。
　　他的力道不算重，也不算轻。
　　但姚蓁原本正专心致志地听他说话，蓦地被这种不重不轻的力道托住，她的鼻息蓦地乱了一拍，眼眸也由原本慵懒地半阖着，转而微微睁大。
　　那力道已将她完全覆住。
　　随之而来的，还有吻在耳后温热的气息。
　　姚蓁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那力道随之起伏，带起窸窣的动静，渐渐同她的心跳声融在一处。
　　她没有可以躲闪的空间。
　　姚蓁本能地蜷缩，像是被冷风吹拂一般发着颤。
　　她掐着他的手臂，艰难地挨着他转身，面对着他。
　　即使男人这个男人神色柔和，动作温吞，她也察觉到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脯随之又起伏了一下。
　　“不行。”她攥着他的手臂，清湛的眼眸中弥漫开雾气，嗓音带着点鼻音的柔软，“宋濯，不能再来了。再来、再来我就要被你……我就要死了。”
　　她真的没有在唬人。
　　昨夜……叫了几次水来着。
　　姚蓁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清究竟几次。四五次总归是有的。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舒服倒也舒服，只是她……着实受不住。
　　这样想着，姚蓁的视线透过宋濯的肩膀，看向散落一地的红枣桂圆，又看向明显有着移动痕迹的屏风，目光有些涣散。她长出一口气，脱力一般的仰躺着，失焦地盯着头顶绣着鸳鸯的帷帐。
　　天未亮时，这帷帐无风自动了一整晚。
　　姚蓁猛地阖上眼，指尖深陷入宋濯衣袖的布料里。
　　宋濯由她掐着，感觉不到痛似的。
　　他收敛了方才那种慵懒散漫的神情，长眉微微蹙起，像是在仔细思索她方才的话。
　　然后他十分困惑不解：“你怎么会死呢，蓁蓁，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姚蓁将眼睁开一道小缝，腹诽道，正是因为你在这里，才会有事啊！
　　这话太难以启齿了，她没有说出来。
　　她不说话，宋濯的神情渐渐变得冷肃。
　　他撑起身，双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一下有一下地吻她的发顶，斩钉截铁地道：“你不会死的。”
　　他半个躯体的重量压在姚蓁身上，看似没多重，但姚蓁试图推了推横在身上的骨肉匀称的坚实手臂，丝毫推不开他，反而被他揽得更紧。
　　姚蓁还在试图挣开，不知误触到哪里，宋濯僵了一瞬，鼻息声蓦地变快、变沉。
　　“……”姚蓁意识到什么。
　　她的脸变得有点红。
　　宋濯喘完那一声，唇随之覆过来，抿住了她的耳垂。
　　姚蓁躲不开，只得拉长颈线，乌黑的眼弥漫开迷离的雾。
　　她揪着他衣袖，眼尾洇开薄红，声音轻的虚无缥缈：“别……宋郎，宋濯，真的、真的会死的。”
　　在宋濯停下亲吻、鼻息微促、再次提出疑问之前，她轻喘了下，双手撑着他的胸口，脸庞别向一侧，尽量快速的稳声道：“昨晚。”
　　“昨晚怎么了？”
　　“……”他神情疑惑不似作伪，姚蓁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闭了闭眼，声若蚊讷的说了一句话，“昨晚，你太……嗯，所以明白了吗？”
　　宋濯十分真挚地摇了摇头。
　　“……”姚蓁脸红的厉害，不知该如何同他明说，郁闷地将他散在她肩头的一缕发抚开。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昨夜。
　　不得不说，宋濯于此道上别有天赋，总是能深得她心。
　　但她有关昨夜的清醒记忆只停留在被宋濯从浴池中抱出。
　　剩下的，便是一些残破的、零碎的画面。
　　好像回卧房后不久，她又被抱去了浴池。
　　姚蓁隐约记得自己哭过几次。
　　但宋濯抱着她，并没有停下。
　　他甚至会错了意，反而变本加厉。
　　姚蓁怀疑他是以为她是愉悦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愉悦是真的，受不住也是真的。
　　姚蓁并不反感同他敦伦，她也享受这个过程，但她不知该如何同他说，或许方式可以稍微和缓一些。
　　不必……不必每次都似饿狼一般。
　　她目光微动，看向宋濯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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