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郝誉为孩子,态度也骤然一遍。
他开始温柔对待伊瑟尔。那种只会落在白宣良身上的态度与关注,再一次被伊瑟尔夺取。每一次,伊瑟尔都会用更甜腻的更疯狂的声音叫喊,他不止一次卡着点对白宣良说想喝对方亲手炖的汤,要白宣良帮忙送上来。
可白宣良真正站在门口时,只会听到伊瑟尔与郝誉缠绵的声音。
“郝誉——好棒,你好棒——”
“啊~雄主。雄主。”
白宣良捏紧盘子。他面前那扇紧闭的门淅淅沥沥褪去颜色,由黑转白,与郝怿所在的那扇门重叠在一起。
“郝怿——啊。深一点。深一点——”
“我比你那个无趣雌君更好对不对。”
时隔不到一年。
白宣良不记得门后雄虫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他的耳朵被指骨攥紧,耳道里密密麻麻长满酸涩与鼻腔的抽噎。
“雌父。”白岁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宣良转过头。
他的孩子一如过去,帮忙接过汤盅,“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白宣良也不想。可他清楚自己在两个雄虫面前都那么无足轻重:在郝怿面前,他是唯一的雌君,是孩子的雌父。在郝誉面前,他是兄长的雌君,是侄子的亲父。
如果他可以再生一个……
如果他可以再生一个,无论是当年郝怿的孩子,还是现在郝誉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明明谁都可以。谁都可以。”白宣良抽噎道:“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他。不可以是他——”
他和芋芋不要回到被伊瑟尔随意践踏的日子。
第七十五章
“我还以为你会恐惧孩子的到来。”
罗狄蒂再次来访。他依旧没有结婚,不过一同来的军雌隐晦透露他家已安排连串的相亲。等这次离开疗养别墅,郝誉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对方了。
“孩子……是很好的。”郝誉给罗狄蒂递上一盘小饼干。饼干热乎乎,充满奶味,好像家里已经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般。“雄虫生理学说过,成年后雄虫会一刻不停地分泌激素,大脑皮层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感与亲密感。在生理激素的刺激下,寻找雌虫、生育、孵化会让雄虫变成种族繁衍的工具。”
罗狄蒂平静听着。
郝誉道:“你居然能忍这么多年。”
“阁下也忍了很多年。”罗狄蒂按压笔。他在记录本上潦草写下几行字,标准上年月日,继续询问道:“结合您的前半生,我和导师认为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
郝誉应该恐惧,应该表现出不安,应该表现出一种战争幸存者明显的焦虑。
“这个时间点,我不能用类似的情绪。”郝誉回答着,“你的军雄调查应该很需要我这种案例。可惜,我这种情况很少见。我还是更愿意从激素层面回答你。”
“生理原因有基因库的报告。”
“基因库不会一个雄虫的心理。”郝誉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罗狄蒂阁下,您虽然和我同为雄虫,刚刚却还是下意识将我当做军雌,而非军雄看待。”
“你们认为军雄理性、克制、强大且可靠。”
“军雄却是疯狂、不受控,强大却可怕。”
真是令人伤心。
郝誉偶尔也会感觉到自己与外面的雄虫存在细腻的相似度。他还在军雄养育中心会时,也有类似的感受。十岁的郝誉会在朋友葬礼上吃不下饭,十五岁的郝誉会在哥哥怀里掉眼泪,二十岁的郝誉也会和初恋亲吻坐在树下说着笨拙情话。
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但不是一直这么不好。
“我也是从雅格那个年龄过来的。每一个军雄都想过有个家,家里有爱人和孩子。”郝誉道:“生理学上的解释,我的激素正在分泌,现在的我会为孩子喜悦,是因为我感受到孩子与雌虫散发出的激素。”
“我们正在互相吸引。”
郝誉本该用精神触角确认下孩子的安慰。可基因库三申五令,提醒郝誉军雄的精神力具备攻击力,不要随意感应孩子。郝誉便提心吊胆,除了日常检查别墅内有无寄生体外,没有对伊瑟尔的肚子过多试探。
他贴在伊瑟尔肚子上,试图感受到虫蛋的动静。
“他动了。”郝誉对罗狄蒂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无比欣喜,“肯定是他动了。我感觉到有个小东西在耳廓。这里,就是这个位置动了下。”
罗狄蒂一行一行记录下郝誉说的话。
他是个学者,恪守实事求是,甚至还有余下的空白速写郝誉的欢喜。临走前,他将那些欢喜撕下来,塞在郝誉上衣领口,叮嘱道:“郝誉阁下,您看上去快好了。”
您出征的日子也快了。
郝誉道:“我知道。如果孩子出生,请找个清白安全的雄虫孵化他。抚养的话,找我雄父就好了。他除了爱玩,没什么别的问题。”
罗狄蒂一一记下来。
他登上往返用的航空器。基因库已经做好修克的基因备案,他们告知修克的异化能力快到关键蜕变期。
“这是关键。你的变异基因将在一个月内彻底稳定。届时,我们会再来一次,这将决定你能在人才库中拿到什么样的资源。”医生举例道:“例如,亚岱尔军雌那样,肯定会给分配最好的资源。”
白岁安不愿意上楼看书,死活要拿本书坐在楼下听医生和修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