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指桑骂槐
她的房间很小,十平左右,虽然朝南,但采光极差。
年轻人大多渴望离开家园,扎根在城市,扎根的第一步就是买房,可随着房价翻倍增长,工资却远远跟不上房价增长速度。有些人会趁着还年轻返回家园,考公考编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有些人像蝼蚁一样苟且地活在十几平的空间内,辛辛苦苦工作,渴望某一天攒够买房的钱,然后在城市扎根。
每天两点一线,偶尔迷失在城市的霓虹灯内,片刻的欢愉过后,仰看高楼大厦,落差和没有归属感将整个人淹没,一度妄想逃离城市,却发现再也无法逃离城市,只能苟且地活在城市,继续当一个麻木不仁的上班机器。
这种合租的日子云霏霏也经历过。
室友平时都躲在自己的房间内,互不打扰,也极少交流。就比如现在晚上十点,两个外人进去,霹雳咣当一阵响,两个室友也没有起疑。
这是成年人的默契,也是现代人的潜规则。
白瑛拿钥匙开了门,二话不说,直接翻箱倒柜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散落了一地,云霏霏根本无从落脚,又帮不上忙,怕吵到华冉冉的两个室友,只得关上门,在书桌前坐下了。
书桌上堆着满满几大摞书,升学考试的居多,不过很多连塑料封皮都没拆。云霏霏拿起一本考研英语书,翻了翻,却发现干净极了,连个痕迹都没。
英语书旁边放着个塑料封袋,云霏霏看到里面是就医本和发票,拿过来打开了。
就医本一翻开,云霏霏整个人一愣。
她抬起头,看向桌角处放着的药盒。
奥思平。
云霏霏将发票和就医本一切递给白瑛。
白瑛接过来,坐在床边看完了,抬起头时,她的眼睛有些红了。
也许是头顶那盏灯的光太晕黄,也许是眼角滑落的眼泪,让此刻的白瑛脆弱而无助,云霏霏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心,想说些话安慰一下她,可云霏霏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白瑛只让自己流了半分钟的眼泪,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干练和冷漠,说:“我不知道我妈去世后,她开始看心理医生。我也不知道她抑郁了,我更不知道她已经发展为中度抑郁,开始吃药。我如果知道这些,就会带她回家治病,而不是逼她考公考研。”
云霏霏没说话,看到桌面上一本摊开的英语书下压着封信,右上角盖着旅行社邮戳,时间是去年五月二十日,信被撕开了一角,她拿过来,打开。
西藏旅游攻略和跟团游发票。
云霏霏问白瑛:“她去西藏旅游了?”
白瑛点头:“去年五月,她说她要考驾照,身上没钱,我给她打了两万,可她没考驾照,把钱拿去西藏玩了。估计,她那个男朋友就是去西藏旅游时认识的。”
云霏霏问:“男朋友?叫什么?”
白瑛有些不确定:“好像叫桑吉。”
云霏霏问:“后来呢?”
白瑛有些不屑:“我不同意,她要 和我断绝关系,就把我拉黑了,就为了个男人。”
能发展到拉黑的,矛盾多半由来已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云霏霏看了她一眼,说:“看样子,你比你妈还操心。”
日常状态的白瑛说话声音其实有些冷漠,此刻她的声音却有些柔情,但也仅限于提到华冉冉时:“我比冉冉大了六岁。从小爸妈就让我多让着她、多照顾她,我早习惯了。”
云霏霏想了想,说:“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过度干涉有时候会适得其反,有时候也会烙下心理阴影。”
白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半小时收拾完华冉冉的东西后,她带走了华冉冉的电脑和证书,那个装着华冉冉病例的文件袋她没拿。临出门前,云霏霏将那个文件袋拿走了。
回去的路上,云霏霏坐在副驾翻看华冉冉的病例。
前年八月,华冉冉开始看心理医生。
刚开始她三个月去一次,去年二月开始一个月一次,医生也是在去年二月给她开抗抑郁药,那时候她已经中度抑郁。
去年六月后,她再也没去看过。
去年二月发生了什么?
第58章 指桑骂槐
华冉冉的病例云霏霏只花了十分钟就看完了,她有很多疑问迫切需要知道答案,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白瑛:“我觉得……应该尊重冉冉本人的意见,接她回来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白瑛没想到她提这个事情,说:“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
云霏霏说:“你并不了解她的想法,不要替她做决定。”
白瑛说:“你也不了解,为什么就这么武断地认为我的决定不是她的。”
云霏霏顿了片刻,总不能说是梦里华冉冉告诉自己不想回来的吧,想了会,问:“你有没有想过,冉冉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白瑛怔住。
云霏霏斟酌了下,说:“她经历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一些,所以我想我多多少少了解她。母亲突然去世,她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没亲人没朋友,生病了没人照顾,烦恼也没人倾诉,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却得不到你的认可,最后连桑吉也离开了她,她觉得活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意义也没了,就……”
白瑛打断她:“我也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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