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力本来以为只是警察简单的询问，越听警察问话越觉得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扯上了凶杀案，他盯着眼前身材高大的黑脸警察的眼睛看了会儿，没回答，而是问：“警察同志，马福杰是被人杀害的？”
　　高驰没吭声。
　　何大力从他不说话的反应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见他眼神锋利异常，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想了会儿，何大力眼珠一转，抬起头，突然吼道：“是那个臭娘们杀了他，2 月 18 日那天晚上，我亲眼见到她进了马福杰家，亲眼见到她……”
　　高驰说：“你刚刚不是说那晚你在家？你爸可以证明？”
　　何大力被拆穿，愣了一秒，开始嬉皮笑脸：“这不是怕再进来吗？”
　　高驰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问：“你怎么确定是她？”
　　何大力察觉到他盯着自己脸上的伤痕，突然觉得脸很烫，故意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笑得上下两排牙齿都露了出来：“我这个人记性从小就特别的好，尤其是对漂亮姑娘，简直是过目不忘！她长得那么漂亮……”
　　高驰皱眉。
　　何大力接着说：“而且，她左手腕上带着个白金手链，特别扎眼。”
　　*
　　从审讯室出来，高驰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吹了十分钟冷风后，他还是推开了走廊尽头另一间审讯室的门。
　　云霏霏见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走进来，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的黑脸和以往很不一样。
　　就在高驰要关上门的一刻，走廊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何大力的声音：“警察大哥，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她，绝对是她，我亲眼见到她走进马福杰家，亲眼见到她杀了马福杰，她手腕上戴着一条白金手链……”
　　马福杰死了？
　　云霏霏看向高驰，说：“我…没……没有……不是我，真…真不是…我…”
　　云霏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得如此磕磕绊绊，像是心虚的反应，可刚刚高驰不在、面对姜晓波的时候，思路清晰，对答如流。
　　姜晓波搞不清楚高驰为什么进来，以为是江队让的，见他在身旁的空位坐下不说话，继续问云霏霏：“认识马福杰？”
　　云霏霏看了眼高驰，点点头，努力捋顺了舌头：“认识，和我一起去西藏把华冉冉接回来的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灵车司机。”
　　姜晓波问：“你找何大力干什么？”
　　高驰虽然没看云霏霏，云霏霏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很沉，充满了压迫感，她非常明白今晚发生的事情非比寻常，努力不去看他，低下头理了理思绪后，深吸一口气，盯着姜晓波，说：“蒋小艾的妈妈谈梦请我找那个逃逸的肇事司机……”
　　余光瞄到高驰突然眯了眯眼，她立刻闭了嘴。
　　姜晓波见她突然不说话了，说：“请？”
　　云霏霏在脑子里复盘了下，确定只问过高驰一次肇事司机的事情，对这件事她问心无愧，她转头盯着高驰，说：“我们签了份合同，她请我安葬好蒋小艾，还有寻找那个肇事司机，费用是六万加上赔偿金的 30%。”
　　姜晓波问：“然后呢？”
　　云霏霏不想把小黄毛扯进来，说：“我找了很久，后来从王竟嘴里得知，那天晚上最后跟蒋小艾在一起的人是何大力，我找何大力就是想问他有没有看到肇事车辆。”
　　高驰沉默了会，抬眼盯着她，问：“你缺钱？”
　　云霏霏又听到了他那种凉凉嗖嗖的语气，像是指责，又像是调侃，她明白那绝对不可能是调侃，皱眉沉默。
　　高驰觉得她脑子一定坏了，才会接下这么个工作，又问：“很缺钱？”
　　云霏霏听出他的责骂，抿了抿嘴，说：“店里生意不好，我要还房贷、要交房租、要备货……”
　　高驰打断她说：“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云霏霏被他问得整个人一愣，她下意识看向高驰的眼睛。
　　虽然那晚两人为钱的事情坦诚交流过，可她还是不想，或者说潜意识里，她从没想过和他在金钱上有太多纠葛，而且，他们目前只是情侣，债务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姜晓波听到高驰的话，整个人愣了，他看一眼高驰，又一头雾水地看向云霏霏。
　　好半晌，无人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高驰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从她的沉默中肯定了这句话，这句话让他的心情为之一沉，他这才意识到，云霏霏从未打算、也不愿意和自己在金钱上有任何瓜葛，那怕是一分一毫也不愿意。
　　所以，交往的这一段时间内，她一直算得很清。
　　姜晓波也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在神色各异的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眼，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后，他皱了皱眉，刚想提醒高驰回避，高驰先一步开口说：“你能打倒一个比你高比你壮的成年男人？”
　　云霏霏从口袋里掏出电击棒和催泪器，说：“我用了这个。”
　　电击棒和催泪器再熟悉不过，姜晓波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来，问：“哪来的？”
　　云霏霏不敢看高驰的眼睛，说：“网上买的。”
　　姜晓波不相信：“这个网上能买得到？哪家店铺？”
　　云霏霏并不想说是小黄毛给的，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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