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别闹了赶紧起来洗把脸你该去上学了。”语速也飞快。
说完这句话,周归与站起来,脚步匆匆离开了梁星灼的卧室,近乎落荒而逃。
梁星灼瞌睡劲儿还没散完,坐那愣了半分钟才慢吞吞下床,根本没注意到周归与的狼狈,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脸。
而周归与,从餐桌拿了个玻璃杯,打开冰箱,用小冰铲舀了足足半杯的冰块,去厨房就着这些冰块灌了两大杯水,仍然感觉口干舌燥。
周归与捏着杯子,失神望着虚空处,丢了魂儿似的,视线没有焦点,眼前全是梁星灼蹭他时那张脸。
皮肤白里透红,眼神天真,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唯一的欲望就是靠近你,享受与你靠近的每一秒。
这还不够,画面还在放大,不断放大……画面细致到能看清他的眼睫毛,浓黑,上翘。嘴唇红润饱满,舌尖舔舔,唇瓣泛起水光。
我哥真香。
经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也在耳边反复回响。
听觉视觉双重冲击,无名邪火在他身体了胡乱打窜,直逼下腹。
受欲望驱使,周归与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兴奋,随即理智横插而入,强势地带着他追溯源头,意识到源头是谁那刻,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荒唐瞬间取代了兴奋。
他的脑子乱成一滩浆糊,没法思考,湿淋淋站在迷雾中,无措感远远超过初二暑假意识到自己是个同性恋。
梁星灼洗完脸,来厨房接水,见周归与站在这里发愣,手里拿的杯子里竟然还放了好几个冰块。
“好哇,被我发现了吧!你平时还说我呢,结果自己加冰块加得比我还多!”梁星灼借机指指点点,反向教育。
周归与回过神,怔怔地“嗯”了一声,一个算不上回答的回答。
接着把冰块倒进了水池,打开水龙头冲洗杯子。
看似寻常的动作,隐约透着刻板僵硬。
梁星灼以为周归与被他当场抓住小辫子,面子上挂不住,马上见好就收。
贴心的小孩儿是不会让家长下不来台的。
梁星灼接了半杯温水喝掉,转而问起秦彦的情况:“秦彦哥怎么样了?”
周归与关掉水龙头,抽了张厨房纸巾擦杯子上的水珠,有意不看他。
“手术很顺利,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梁星灼听完松口气:“那就好。”随后征求周归与的意见,“要不然我明天中午去医院看看他?”
周归与想了想,回答:“不用,一个小手术,他连父母都没通知。”
梁星灼惊讶:“啊?为什么?他父母不是也在沽南吗?”
“最近不在,去国外了。”
“那程诉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合着就周归与一个人知道……
梁星灼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念头,感觉挺微妙,就跟之前一开副驾车门发现秦彦坐在上面一样。
梁星灼努力忽视这份微妙感,他不想跟病人计较这些,也自己跟自己讲道理,秦彦跟周归与是同事,在工作的地方做手术,不可能瞒得过对方,周归与知道太正常不过了。
既然程诉他们都不知道,梁星灼便不执着亲自去探病了,只不过心意还是要表示的,毕竟是周归与的朋友。
跟周归与相关的一切人和事,他都习惯了面面俱到。
梁星灼退而求次:“那我订一束花,回头你去医院帮我带给他吧。”
周归与知道梁星灼在人情世故上向来周到,做了比不做更让他舒服,他也选择尊重,非必要不会干涉。
“好。”
梁星灼探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马上放下杯子。
“那我上学去了,你记得吃饭。”
周归与跟着梁星灼走到玄关,顺口叮嘱:“嗯,你慢点儿,下了雪路滑。”
梁星灼穿好鞋,跨出门:“知道啦。”
周归与眼见他进了电梯才关上家门。
回到厨房,周归与把梁星灼喝过水的玻璃杯也洗了,擦干水分,一并放回餐桌。
梁星灼一走家里就显得冷清,空空荡荡没有人气。
周归与把邹姨留的饭菜从蒸箱里拿出来。
两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明明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周归与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他心里有事儿,一个不敢仔细琢磨又无法将其抹去的事儿。
这事儿像石头悬在心上,沉甸甸的,摇摇欲坠,每分每秒牵扯他的情绪和道德。
周归与食不知味地吃了个虾仁,余光注意到旁边放杯子的托盘。
四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放在一起,都透亮干净,连他也辨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用过的,哪个是梁星灼用过的。
如果人类的情感也能这么清洗、抹去、回归原位,那该有多好。
他下意识这么想。
第37章
次日上班, 早上查完房回办公室,梁星灼给秦彦订的花已经送到了。
上午周归与有两台手术,没时间去普外看秦彦, 花一直在办公室放到了中午一点,幸好店家包装得不错, 花没枯萎的迹象,看起来还很新鲜。
周归与吃了块早上出门梁星灼塞他兜里的巧克力, 垫吧垫吧,拿着花先去了普外。
一到病区问过同事才知道,秦彦今天早上嫌四人间吵得慌, 加钱转vip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