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哽咽
她其实都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从六岁长到十七岁的。
那个被华阳指控,差点就死了的中秋夜;那个差点被冻死在邺州的风雪;那场差点就死无葬身之地的上京除夕宴;还有那场差点就和母亲一样病死在东宫的瘟疫。
一点一点地占据了她的记忆。
直到她再次看清眼前站着的人。
是不是当时她没有去金陵,她就不会嫁到燕国来,秦阙这样的人或许是她这辈子都遇不到的。
令她感到可笑的是,她这半生都在为了活下去挣扎着,到了今天这般田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这样究竟有什么意义。
秦阙的面庞在她眼前一次次模糊,又一次次清晰。
她瑟缩着肩头,想慢慢后退,却被秦阙一把抓住了肩头,让她不得动弹。
盛夏的雨,说来就来,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这场大雨,从四岁一直下到了二十二岁这一年。
“我就这么可怕吗?就这么想让你一次又一次地,不择手段地逃跑吗?”秦阙的眼底压着浓浓地痛意。
暴雨如注,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锦衣卫将她和秦阙环在中间,所有人都压着腰间佩戴着的绣春刀,不敢抬头,只有铁质的护腕泛着寒冷的光。
其实很微弱,但在祝蘅枝看过去的时候,莫名地有些刺眼。
她低着头,似是失神,又似是在认真思考怎样回答秦阙这个问题。
而后,她感觉到秦阙伸出食指将她的下巴挑勾了起来,夺走了她的视线,让祝蘅枝不得不和他对视。
“回答我。”
声音里带着上位者不容半分拒绝的威严。
她盯着秦阙深沉的眸子看了许久,才刻意扬声道:“是,我犯了欺君之罪,且妄图行刺陛下,按理当治死刑,请陛下责罚。”
周边围着的锦衣卫听见“行刺”两个字,齐刷刷地抽出了绣春刀,而后抬起头。
她一点也不想再呆在秦阙身边了,不想对他虚与委蛇。
她怕有一天自己被玩腻了,落得个和阿娘一样的下场。
但秦阙只是勾了勾唇角,突然贴近自己,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畔,说:“你还是太天真了,蘅枝,你不知道吗?锦衣卫,向来只听朕一人的命令。”
秦阙说罢,又短暂地松开了她,而后朝那些成群的锦衣卫压了压手,很冷淡地说:“今夜之事,是皇后与朕闹脾气,都退下吧。”
那些锦衣卫果然又动作整齐地收回了绣春刀,应了声“是”,离开了。
秦阙看着她灰败的眼神,说:“放心,我们夫妻之间的小误会,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前朝的那些臣子,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你也别妄图将事情闹大借此逃离。
听到这句,祝蘅枝周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下来,她腿发软,稍稍踉跄了下。
秦阙则将她打横抱起,将她紧紧收进怀中:“乖,别和我闹了,好不好?”
祝蘅枝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祝蘅枝回了寝殿。
既然一切都在秦阙的算计之中,那秦阙和筠儿自然也是没有成功的。
她回去的时候,秋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要服侍她沐浴。
秦阙却没有理会秋莺,抱着祝蘅枝径直往里面的浴池去了。
太医说祝蘅枝身体虚寒,他便命人在撷月殿里通了小温泉。
“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秦阙这句话是和秋莺说的。
第64章 哽咽
随着殿门被合上的声音,祝蘅枝的眼睛也逐渐被小温泉中氤氲出来的水雾朦胧了。
秦阙也将她从怀中放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和秦阙拉开距离。
但只听见一句:“再退,可就摔进池子里了。”
祝蘅枝怕水,虽则她是楚国公主,自幼在江南长大。
她的妹妹华阳自小便心悦章融,她十岁那年,章融在宫中迷了路,祝蘅枝正好路过,便给他指了路,却远远地被华阳瞧见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和融哥哥说话!”华阳小她两岁,但那个时候,与她身量是差不多的。
她没有防备,就被华阳推下了旁边的荷塘里。
水仿佛隔绝了一切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使劲地扑腾,却因为用力不当抽了筋,后来还是宫中的内侍将她捞上来的。
事实上,在那次之前,她根本不认得那个少有才名的章家公子章融。
这件事传到燕帝耳朵里,燕帝也只是说华阳年龄小,手上没有轻重,祝蘅枝是姐姐,应该多多让着点她。
但她永远忘不了被困在深深的水池里的绝望。
因此,她听见秦阙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了眼自己距离温泉的距离。
那个温泉毕竟是引进殿内的,并没有很深,她站在里面,可能水也只是没过她的腋下。
但秦阙用的不是“温泉”,而是“池子”这两个字来形容。
在她回头,看见自己距离温泉的边沿还有男子一步的距离时,几乎是惊呼了一声,然后向前挪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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