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22)38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说到来世?沈谦益有些不解。
文黎神色变换则剧烈许多,他目光复杂,深深躬身,愧疚道:“殿下,抱歉。”
沈谦益只以为此番怪异表现是因为先前对他隐瞒了谋逆一事,忙安抚了几句:“我知先生是为我,不妨事的,只是若有下次,还请先生提前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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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恒这一等待时机便等了三个月。
秦离洲终于知道沈明恒的底气从何而来——柳家商队送来的粮食还没吃完,外头又来了一支杜家的商队,同样的十大车粮食,不仅有肉,连运输存储不易只有京中贵人能吃到的果子都有不少。
在那之后又来了几家商队,有的送来衣裳棉被,有的送草药,神通广大的连盔甲和刀枪剑戟等铁器也能送来,让秦将军暗自咋舌,只觉得自己不是效忠了一位主君,而是给军中拉来一位财主。
财主道:“秦将军,你想去幽州还是檀州?”
“啊?啊!”秦离洲猛然回神,激动地确认:“殿下是说可以发兵了?”
沈明恒一指帐外,轻哼一声:“兵强马壮,军备完善,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秦将军用力闭了闭眼,手指微微颤抖,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秦离洲也是贫民出身,战乱时官府强行征召兵役,他那时也不过十几岁,运气好活过了几场战役。
他像是为打仗而生的,明明字都不认识几个,明明没学过兵法,连身手都是上战场之后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结果偏偏就能屡建奇功。
后来他被上一任将军收为弟子。幽檀陷落,将军战死,边境成了一团烂摊子,多方博弈之下,他成了新的将军。
他答应过师父会收复幽檀,横亘在心中十二年的执念一朝看到成功的希望,一时间几乎要涕泗横流——自军中有了另一位不世将领,他的情绪起伏便剧烈了许多,再不必时刻撑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定姿态。
沈明恒的年纪比他小许多,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依赖对方。
秦离洲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道:“臣领兵往檀州,檀州路遥,不宜大军长途奔袭,还请殿下为臣点五千骑兵。”
骑兵向来是军中精锐,从前战马少,骑兵难得,今日不同往日,这五千人在秦离洲手里,能敌万军。
“可以。”沈明恒点头:“孤带兵先行,孤在明,牵制北狄大军,你在暗,以最小的代价拿回檀州。”
幽州与檀州尚有一段距离,北狄不知道他们有兵分两路的魄力,大军聚于幽州,檀州的压力就小很多。
退一万不说,纵然北狄猜到了,以他们的兵力分两路回援也是自取灭亡。
秦离洲有些犹豫,“臣的副将,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
沈明恒翻了个白眼:“信不过孤?”
“当然不是!”秦离洲态度激烈地反对,他哪里敢质疑沈明恒的能力。
秦离洲委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宋景年闻言也翻了个白眼:“将军,这些话我早已说过不下百次了。”
多少有点怨气在里面。
沈明恒只做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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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战报传到了长安,圣上大喜,少见地拿出了几分魄力让朝廷全力支持征战。
他再多疑,再窝囊,也不敢拿宗法国土开玩笑,试问哪个皇帝不把疆域被夺当做耻辱?从前边防衰败,朝中重文抑武之风盛行,他有心无力,如今可是仅有一线之隔啊!
明面上,秦离洲依然对沈绩忠心耿耿,随着他这一路的高歌猛进,皇权声势大涨。
沈绩文有周时誉,武有秦离洲,一时间风头无两,当真找到了几分当皇帝的感觉。
世家愁得要命,章惟德和尹则诲都不得不冰释前嫌,连辞官多年的章振都开始频繁接触朝臣。
虽然觉得秦将军最近如有神助般顺利,但他们本就对燕丘事知之甚少,秦离洲走到这一步半点不靠朝廷,以至于他们甚至没办法钳制。
他们倒是想尝试拉拢,可历年来被扣下的军资还躺在他们的仓库里,秦将军从前就没同意,如今更不可能突然得了失心疯。
如此又是两月后,幽、檀二州收复,重归大周。
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有收复失地的豪情壮志,但一定都会为国朝强盛而激动不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大周饱受北狄威胁良久,长安纵不受战乱之苦,也一样有着相同的仇恨与信念。
这一战彻底奠定了秦将军战神之名,民间竟也有了对当今皇帝的歌功颂德。
可见百姓对皇帝的要求当真低得很。
边境之危既解,天子下令,让秦将军回京受赏。
四方宇内载歌载舞为大周贺,朝堂之上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世家推己及人,若他们是沈绩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是神勇过人的秦将军啊,那是护佑大周的三十万大军,一旦回京,朝廷岂非就成了天子的一言堂?
从前他们把控政权,可沈绩军权在手,大不了血洗朝堂、重振朝纲。更何况周时誉此人实在难缠,寒门学子声名鹊起,人心已在天子,连血洗都用不上。
但若是要他们束手就擒,他们委实是不甘愿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世家这些年拿皇帝当傀儡摆弄,沈绩会放过他们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