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13)22
“圣上还年轻,这点时间,耗得起。”
傅高业便知章家已经决定了要放弃沈明恒,他仍记得那一千两金子的仇,幸灾乐祸般地笑道:“听闻太子殿下与几个富商走得极尽,看来是长大了,也懂得培植自己的人手班底了。”
章惟德也笑,眼神中有微微的轻蔑:“我当他要这么多钱是想做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区区商户,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
连章振听完之后当晚都喜得多吃了两碗饭,不仅没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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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恒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慢悠悠吃了午饭,又去书房里数了一遍他的金子。
不得不说,章家真有钱,这些金子可真耐花,柳沅他们已经往燕丘送了两批粮草药品了,居然才花了不到十分之一。
沈明恒又拿了两块金子出来,然后在箱子上层堆满了书籍,又写了封信塞进去,最后才将箱子合上。
这箱子被以书童宋景年的名义送到了他所居住的客栈。
满皇朝的目光都在注视着皇宫中的唇枪舌战,无人在乎一个小小的、被太子厌弃以至于人还在殿试行李就被扔回了客栈的书童。
那客栈有三皇子殿下派来的侍卫暗中把守,想来是遭不了贼的。
沈明恒把书房锁上,正准备到小花园看看风景,便听说宫中来人了。
传口谕的内侍毕恭毕敬:“参见太子,陛下宣殿下入宫。”
“是你啊。”沈明恒瞥了他一眼,发现是他刚来时见到的那个内侍,同样是因为科举,同样是宣召他前往,大概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内侍的态度倒是变了许多。
内侍头更低了些:“此前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上次他以为沈明恒必死无疑,结果这人活蹦乱跳到现在,这次大明殿内虽然吵得很厉害,但谁知道沈明恒会不会有事?内侍可不敢再得罪沈明恒一次。
而且……他原以为他死定了的,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沈明恒却没找他麻烦。
分明沈明恒没有为难他,他却反而对这人敬畏了几分。
“孤不恕罪,孤记仇得很。”沈明恒轻哼一声:“冒犯了孤的事,等孤回来再找你算账。”
大抵是沈明恒说这话时并不怎么凶狠,所以内侍竟也没多害怕,但或许是多年习惯,他仍再度躬身,伏低做小,赔笑着应了声“是”。
沈明恒无声地叹了口气。
童岸早就备好了马车,沈明恒难得没有骑马。
他今日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暗红色朝服,繁复而庄重,连带着他往日的散漫轻佻都褪却,只留下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君子正衣冠,穿上这身衣服,他便该记得他是大周的太子,而太子当有太子的气度,当有一国储君的担当与荣耀。
大明殿外,两侧侍立的宫人推开殿门。
时暮色四合,日影西斜,夕阳的余晖迫不及待地洒进,铺就了一道闪着金光的大道。倘若日月有灵,这一幕该如同献祭与朝圣。
沈明恒逆着光进来。
大殿之中,万籁无声,所有人整齐地呆滞了一瞬。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沈明恒穿这样的衣服。这人素来不学无术,不讲规矩,无人知他还有这一身非凡气度。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与那“草包太子”的不同。
事先有所猜测的章惟德目光中划过一丝忌惮与阴狠——早知沈明恒在装,不曾想他居然装得这样彻底,十六年来背负着那样不堪的名声,倒还真是委屈他了。
沈绩眼中惊疑不定:“你是太子?沈明恒?”
来人轻笑一声:“陛下,瞎了就请太医来看看,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对味了,确实是沈明恒。
众朝臣诧异的同时有些放心,但心中的猜测就犹如脱缰之马,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估计每个人至少都有了二十个不同的版本。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明里暗里地盯着沈明恒,不知道他忽然摆出这样正式的态度目的何在,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莫非他往日藏拙,实际上已经暗中培植了一个可以媲美皇权的巨大势力?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朝臣们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同僚,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有人突然站起来,在万众瞩目中得意地宣布其实他是太子的人?
打破此间寂静的居然是傅良,他怨毒地看了沈明恒一眼,高呼道:“圣上明鉴,父亲从小就教草民,人可无才,不可无信无德,草民不敢忘。今日见几位兄台大作,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草民又如何敢班门弄斧?会元之事,草民不知!”
他一直都不喜欢沈明恒,同样是这长安城中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沈明恒比他还要小上几岁,怎么就能过得这样肆意嚣张?后来他派人暗杀周时誉三人,却被沈明恒搅了好事不说,还因此被父亲罚了一通。
他恨不得沈明恒去死!
傅高业提点过他,只要他咬死不知此事,把所有事情推到沈明恒身上,傅家、章家都会保他平安无事。虽然有些不满与状元无缘,但看到沈明恒倒霉他就很开心。
沈绩将桌案上的两张答卷砸向沈明恒,怒喝道:“太子,你作何解释?”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沈明恒上前两步,随意瞥了几眼,赞道:“写得不错,文采斐然,言之有物,可堪为治国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