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270
宋城到州牧府当差的时间短,又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寻常也接触不到楚霁和秦纵,便自己一味凭着恶意揣测。
但宋城哪里知道,那竺听是益州牧派来的细作,也是当初被他培养的那些女孩儿里的一个
。她潜藏在软红醉里,专等着州牧府的人和一众官员上钩。
好在州牧府里少有拎不清的,现如今的官员也都是楚霁千挑万选出来的,倒是不曾有逛这些秦楼楚馆的。
好不容易让竺听逮住了一个州牧府出来的,自然是宋城说什么便信什么。
听到竺听的身份,宋城知道自己此番是死定了,眼泪鼻涕留了一大把,作势便要抱住楚霁的脚。
楚霁嫌恶地退后一步,伸腿将人踹翻在地。
楚霁力道并不大,不像秦纵似的能一脚将人踹出好几米,但他出手狠辣不逊秦纵分毫,一脚正中宋城心窝。
宋城没想到向来温和宽仁的楚大人会这般不留情面,这一脚踹的他眼冒金星,忍不住便要呕出血来。
楚霁有些后悔下手这么重了,这是秦纵为他布置的书房,是两年前的新春礼物。
“脏了我的书房,让你凌迟三千刀。”楚霁说到做到。
宋城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恐慌,他听说秦将军军规最重,铁面无情,所以也不敢太过编排于他。
未曾想,这论起凶残来,楚大人竟然不输分毫。
楚霁最终还是没有凌迟宋城三千刀,也没有诛灭他的三族。宋城的确身世飘零,三族搜刮个遍也只有一个老母亲,楚霁没必要非和一个老妇人过不去。
再者,宋城到底不是故意向益州传递消息的细作,若是刑罚过重难免人心惶惶。
只是楚霁放过他的三族,却依旧判处了宋城死罪。单凭他散布谣言动乱人心又倚靠着在州牧府当差便滥用身份谋取私利,楚霁便容不得他。
听闻了这事儿,州牧府里的账房先生和新管家都来找楚霁请罪,毕竟人是管家选进府的,又是账房先生的学徒。
楚霁倒是没怪罪他们,他当初也觉得宋城是可用的,这才让人当了账房学徒。若是二人有错,他岂不是更有错?
只能说是宋城自己心术不正,在州牧府里待上几日便自觉高人一等了,全然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又生了背主的心思。
两人知道楚霁不曾怪罪他们,心下感激的同时,管理州牧府的大小事务和一干仆从更加尽心尽力,让州牧府上下人心更齐了,楚霁对此十分满意。
处置了宋城,楚霁倒还有一件事想办,他想要普天之下再无逼良为娼之事。
不只是因为软红醉里被安插了奸细,也是因为他深深地被无数个“严毓”,还有那些遭遇比严毓更悲惨百倍的女子触动了。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来遏制这股不正之风。
只是自古以来便有无数文人墨客在青.楼妓.院留下“十年薄幸名”,此事牵扯颇多,现如今秦纵归来一日便再次领兵而走,有心之人间不乏议论之词,若是此时实施下去,只怕会使局势更不安稳。
但楚霁也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当即召来卓询之和簿曹刘为商议此事。
“回禀大人,下官查过了,光是记录在案的青.楼,沧州有51家,胶州有147家,云州的一干文书簿册属下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但三州总数加起来应当不少于300家。”
这还只是记录在案的,即便是一家青楼按照十人计算,成了□□的姑娘也不少于三千人。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逼良为娼的事情更是不知几何。
刘为这两年不止是在沧州城衙门里办事,他到过许多地方,也深知,即便是吏治清明如沧州,暗地里也潜藏着不少黑暗之处。
“大人的意思是要严加整治了?”卓询之是一辈子清正的大儒,对于出入烟花之地很是不屑,也知道那些妓.院娼.馆里头是什么样的藏污纳垢之所。
这个世道,男子或许尚有出路,女子的命又哪里能由得自己做主呢?明面上瞧着那些个红颜头牌千金买笑,但要是能过正常日子谁又愿意这么过活下去?待到年老色衰了,不仅贫穷困苦,更严重的还染了一身的病,生不如死。
“不是要严加整治,而是彻底取缔。”楚霁正色道。
二人并不怀疑楚霁的决心和能力,这位主公有远超俗人之思想,更有非比寻常的手段魄力。
但青楼已经存在了数百年,要想拔除绝非易事,里头的要处理的环节多着呢。
“那取缔之后,这一干人等该如何处置呢?”刘为问道,他是簿曹,本就该管理这些事情。
“这些人也是有不同的,”楚霁也仔细琢磨过一番:“青.楼查封后,没收所有财产充公。所有的老板、邻家和老鸨全要集中审讯,视情节轻重定罪论处,寻常的茶房伙计一律遣散。至于□□,便恢复他们的良籍,该治病的治病,想回家的回家,若是想要购买土地家产,也与普通民众等同。再不济便统一组织起来学习技艺,从事生产。任何人不得歧视和冒犯。”【1】
刘为听这话便知楚霁是已然深思熟虑过的,拿起笔便飞快地记录起来。
卓询之捋了捋胡子道:“在将她们恢复良籍之前,还要对其进行思想改造。她们之中大多数幼年便踏进了烟花之地,有的一曲万金,难免会有不劳而获的思想,又有的受尽苦楚,自卑压抑。对于她们,都要采取合适的方法去引导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