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纵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朝着那个蝴蝶结戳了戳。看着精致的蝴蝶结变成了丑丑的蝴蝶结。
他撇了撇嘴,不过是虚伪之人施舍的一点所谓关心罢了。
第七章
楚霁说要拆药庐,却不是完全在逗姜木玩儿。
他马上要前往沧州,这府里的很多东西都得拆了,尤其是他那些造香皂、玻璃、烟花的实验室。
至于姜木的药庐,鉴于姜木真的很烦人,还是拆了的好。拆下来的木料还是能卖不少钱的,不能浪费。
看着姜木背着那个小药箱,一路追着自己到书房,嘴里还嚎叫着要拼命,楚霁终于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调任沧州牧了,你不跟着我走?”
“啊?”姜木这厢还在追楚霁,见他停下来,连忙急刹车。药箱由于惯性的作用,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腰上,疼得姜木捂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地原地转圈圈,嘴里还不忘损楚霁两句:“你给那皇帝灌什么迷魂汤了?”
那可是州牧啊,总揽一州大权,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楚霁白了他一眼,推门进了书房,坐在了书桌前:“吐不出象牙来!”
姜木本来还扶着腰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楚霁这不是说他是阿黄吗!呸呸呸,阿黄是公公,他又不是。不对!他也不是狗啊!
姜木立刻跟着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气鼓鼓地瞪圆了一双杏眼,看着楚霁。
“诶?”楚霁突然反应过来,问道:“我派杨佑去沧州提前安排,他和你告别的时候没说?”
听见楚霁的话,原本还气势很盛,昂着头瞪着眼叉着腰的姜木,一下子歇了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看他这样,楚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佑在原书里,是起义军首领蔡旷的军师,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给秦纵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后来因蔡旷性情暴虐,视人命如草芥,杨佑多次劝诫,最终被蔡旷斩于马下。
说到杨佑为何会效忠蔡旷,全因为当年,蔡旷给了在街边乞讨的杨佑,一个馒头。
杨佑出身官宦之家,可是后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原本与他定亲的人家不想再将女儿嫁给他,但又怕担上嫌贫爱富的骂名,居然一狠心,在杨佑家中放了一把火,想烧死杨佑。万幸杨佑逃了出来,只是被烧伤了半边脸。
楚霁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烧伤了脸,正因为上门讨要,当年两家结亲时的信物,被那家的家丁,按在地上打。
楚霁看重他的才能,又想到他知恩图报,爱护百姓,便替他报了仇,拿回信物,将他带了回来,让姜木给他医治。
不知怎么的,姜木居然对杨佑起了爱慕之心。
楚霁对于性取向这个事情向来看得开,喜欢就是喜欢嘛,还分什么男女。
再者,他和姜木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他当然希望姜木能得偿所愿。
于是,当姜木因为杨佑要离开一段时间而闷闷不乐的时候,他特意吩咐杨佑,要和姜木告个别。
没想到,杨佑居然连自己要去哪儿,都没告诉姜木。
看见姜木一直低着头,手指抠着药箱上的皮带,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楚霁自觉说错了话,也只好讪讪地开口安慰:“杨佑一贯谨慎,可能他以为是密令,不好告诉你。”
“木头!木头!木头!”姜木突然站起来,跺着脚,好像是要把杨佑给踩扁。发泄了一通之后,他突然看向楚霁,眼神里放着光:“什么时候去沧州?”
“……三天后”楚霁也不懂,姜木为什么突然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好,我现在就回去拆药庐!”姜木风风火火地走了,差点和端着晚膳进来的纪安撞在一起。
坐在书桌后面的楚霁,看得直摇头。爱情真奇怪,把人也变得奇怪。
*
用过了晚膳,楚霁坐在书房里,取了竹纸,手执狼毫,正在写着书信。
信是写给蒯息的。
蒯息近日并不在盛京,而在益州。
益州临海,先前楚霁画了航船的图纸,交给大哥二哥去建造。不日前,船已经建造好了,就要准备出海。蒯息被楚霁派去,做最后的安排。
益州再往南走上几百里,就是沁叶城了,十万秦家军埋骨的地方。
楚霁想让蒯息到那儿去看看。再怎么说,他现在收了秦纵在麾下,也总要去告诉秦元帅一声。此外,也还有些别的事情。
楚霁的字,和他的人很是相像。表面看上去温润风流,透着股浊世佳公子的矜贵不羁,细看却会发现暗藏笔锋,傲骨天成,锐不可当,像是将锋芒敛于剑鞘中的绝世宝剑。
半晌之后,楚霁放下笔,倚靠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没有风,所以纪安特意替他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透过敞开的窗户,楚霁看着月色。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月亮挂在东边的天空中,月华如水,静谧清朗,是一轮圆月。
书房里也安静极了,除了透过窗偶尔传来的,极有规律的,护卫巡逻的脚步轻响,只有纪安在替他磨墨的沙沙声。
收回视线,楚霁又拿起一张宣纸。这是上好的玉版宣,色白如玉,光洁坚致。
这个世界,纸张早已诞生,麻纸已普遍用于书写。但是
这竹纸和宣纸却是楚霁穿越过来之后,一步步改进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