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桥接吻
南枝关了病房的灯,给他掖好被子,避开颈侧的伤:“困了就睡吧。”
病房很安静,意识散去的很快,林听在睡前嘟囔了一句,他问南枝:“明天他会来吗?”
南枝怔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帮你问问?”
林听勾了勾唇,像是在笑,他轻声说:“好。”
天气预报依旧是黄色的大太阳,可外面的雨却下得很大,林听醒来时与上一次一样,汗水打湿了头发,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全部的光,他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身边已经空了,被子沾了香水味,胡乱地堆在床上,床头灯调到了最暗的一档,门缝里透出了灰扑扑的光。
厨房里的面包机叮的一声响,幻声飘飘荡荡进了林听的耳朵,下一秒手机突然跟着响了起来,林听拿过来一看,是谷寓清给他定的闹钟。
他该吃药了。
林听缓了一会,坐起来靠在床头,微微倾身打开抽屉,翻出了熟悉的药盒。
他一口水都没喝,只仰起头,便将药片干吞下去,关抽屉时他突然看见了一张折起来的画纸,林听打开一看,正是谷寓清送他的那张地铁上的速写。
他要去买相框来着,但他忘了个干净。
林听把画展平,压在充电器下,然后在备忘录里记下了要去买相框。他下了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挑起窗帘打开一条小缝,眯着眼睛看着翻天的大雨。
手机又响了一下,闷在被子里声音不大,林听在窗前站了很久才把手机找出来,上面罗列这四条信息,都是谷寓清发来的。
有三条发自林听昨晚上床以后,正是他想看却又忽视的那两条。
谷粒多:这香肠是阿姨做的吗?需要冷冻吗?
谷粒多:[敞开的箱子图片]
后一条间隔了二十多分钟。
谷粒多:我先冻上了,晚安
最后一条就是刚刚,谷寓清在向他问早。
谷粒多:我猜你已经醒了,早安林听
虽然没有爱称,叫的是生硬的大名,但林听看着却觉得分外窝心,他靠在床头,回了一个早安。
谷粒多:按时吃药了吗?
LTing:吃了,你定的闹钟响了
谷粒多:看来我的作用不小
谷粒多:吃饭了吗?
LTing:还没
谷粒多:?
谷粒多:空腹吃药行吗?
谷粒多:我在学校回不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订
LTing:不用,南枝在做早饭
谷粒多:噢那行
谷粒多:我下午没课,中午带你俩出去吃怎么样?
楼下传来油烟机的声音,没多会儿又小了下去,应当是南枝关上了厨房门。
林听看了一眼房门,想了一下才回道。
LTing :你来家里吧,我不太想出去
谷粒多:行
谷粒多:啊我得去上课了啊,下课找你
这话说的像赶着早八的一个大学生,林听不自觉的笑了,他撩开挡着视线的头发,回了消息叫谷寓清赶紧去。
南枝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卓清麦和林政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老一辈的遗产分配的有些问题,林政林历兄弟俩吵闹不休,最后上了法庭。
林听与卓清麦通过几次电话,卓清麦的声音听上去很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母子俩互相叮嘱了一番,卓清麦又与南枝聊了几句,她每次都说着谢谢的话,每次都被南枝笑嘻嘻的接了过去。
药物的适应期过了,林听的嗜睡好了不少,情绪也相较于之前稳定了很多,之前落下的课要给孩子们补上。
南枝多请了半个月的假,说要留在这里等卓清麦回来再走,林听一直在拒绝,想要劝南枝回去,但南枝早早地就把假请好,把机票都改签了,林听拗不过他,只得随他留下。
但南枝的好意在林听这里转了个弯,变成了浓浓的愧疚感,这份愧疚在几天之内慢慢燃爆,烧崩了他的情绪。
“那等我老了你伺候我呗,”南枝拍着林听的后背,陪他一起坐在地上,“等我老的不能动,躺床上了,我就该向你讨债了,到时候你得给我端屎端尿擦身子喂饭,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只能靠你了。”
暖气已经停了,地板冰凉,南枝拖了个靠垫过来塞在林听屁股底下,他捧着谷寓清送来的蛋糕,一口一口吃给林听看。
“你男朋友买的!”他喊的一个字都不清晰,“你再哭我就吃完了!冰激凌的!不吃就化了!”
南枝知道怎么哄林听吃饭,也知道怎么安抚他的情绪,不需要过多的安慰,只要听听林听的诉求就好,照顾林听这件事他从小就做,甚至比卓清麦还要熟练,谷寓清恨不能拜他为师。
言毕南枝舀了一大勺蛋糕,在林听脸前晃晃,哄小孩那样朝着林听喊“啊——”。
等到林听遂了他的愿,张口咬住了勺子,他便会笑着拍拍林听的头说:“好乖哦。”
“再拍不长个了。”
“我都拍了二十多年了,”南枝又拍了拍,笑的很坏,舌钉露了出来,“你现在才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第24章 天桥接吻
情绪的转变总是打的林听措手不及,在一个布满碎云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倾落,窗帘抿除了一条缝,将晴日变成了一道金线,这条线一直延伸至林听床前,林听起床时,入眼的便是金线中浮动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