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点头，他倒是很能理解颜复宁的想法。这样的地方他也不忍心毁掉，实际上他不止一次设想过，要是谢旻韫不是被“上帝之杖”毁的渣都不剩，也许谢旻韫也能活在“理想国”中，不管它是不是只有一小撮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享受得到，至少它有普及的可能性，就能给了人类带来慰藉和希望。
　　“只是制造的事故太轻的话，迅速重启，一切危机都很容易解决。制造的事故太重的话，又害怕对‘理想国’产生毁灭性的灾难。那天你提到了镜中世界应该是数据备份，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在备份中进入‘宇宙思考花园’，也就是‘理想国’的数据中心。也许我可以试着把核心数据保护起来，然后你同时在外部制造一些问题，这样双管齐下，我们应该能做到两不耽误……”
　　成默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我们还需要帮手……可以信任的帮手。”成默说，“光靠我们两个还不够。毕竟不仅要完成破坏，还得搞清楚‘冬宫’的坐标，想办法发送出去，这些最好能够同时进行，同时完成……”
　　颜亦童举起右手说道：“还有我啊！”
　　成默和颜复宁同时看向了颜亦童摇头。
　　颜亦童嘟着嘴说：“为什么？别小看我！”
　　颜复宁笑了下，说道：“不是小看你，只是这是我们天选者的事情，你好好待着就行。”
　　“什么嘛？”颜亦童站起来叉着腰说，“至少我还可以做个望风的吧！”
　　“行，行……”颜复宁宠溺的说，“到时候就给你安排个望风的活。”转脸面对成默，颜复宁就是一副司马脸，没什么感情的说，“我这边可能找不到什么足以信赖的人，对于‘宇宙思考花园’里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国。”
　　成默知道颜亦童只是吉祥物，做不了能帮得上忙的指望，更何况也制造破坏和混乱，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他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离开“理想国”，想了想说道：“我这边的话，目前有两个可以信任的，还有两个可以争取。”
　　“那你确定好人选，两个星期后，我们在这里见个面，三个星期后，就可以趁着一号，展开第一次行动。”



第九十八章 黑色梦中（8）
　　等出了“黑梦”，颜亦童还想去成默房间里玩一会，颜复宁却强行将心不甘情不愿的颜亦童给扯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成默还没有起床，就听见走廊里有轻盈的脚步声，并且脚步声还停在了自己的门口。听出来是颜亦童，成默就打算去开门，没料到颜亦童竟直接打开了门悄悄的走了进来，成默还在想为什么明明锁了门却没有作用，颜亦童就拿着一束狗尾巴草蹑手蹑脚的向着床边走了过来。
　　成默当然不想给颜亦童玩无聊游戏的机会，刚要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想到颜亦童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就在他起身的同时，颜亦童也单脚跪在了床沿，弯腰弓身，准备用狗尾巴草挠下他，于是两个人的额头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哎呦～～～～～”
　　颜亦童惨叫了一声，抓着狗尾巴草就趴在了成默的身上，好巧不巧，还是趴在了腰部下面一点的位置。因为温度适宜的缘故，成默盖的被子很薄，大概跟空调被差不多，而男人的清晨，一个久未近女色的男人的清晨，懂的都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蜥蜴人血的缘故，成默天天早上都有这种现象发生，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欲望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反正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黑梦”找美人鱼小姐姐吹奏一曲《桃花三弄》又或者什么《桃花谷》之类的箫曲名篇。
　　这种念头都从未在脑海里出现过。
　　可这个早上，他却感觉到了沸腾的情绪。颜亦童的脸压在了他身上，暖暖的，他低头看见了一捧蓬松的藏蓝长发，这颜色接近黑色，又有种麦穗般的质感，莫名的令人心醉。与此同时，栀子花的幽香扑鼻而来，成默不由的精神一震。接着他的视线被那一抹纤细晶莹的腰肢所吸引，房间里只亮着小夜灯，窗帘的缝隙掉进来了几丝淡淡的光线，那些光线撒在白色的水手领上，洒在稍稍被扯起来的蓝色水手服上，还有裙子和水手服之间泄露出来的白皙腰肢上。柔韧的、纤细的、令人心颤，像是一株雏菊那细嫩的枝叶。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晶莹如玉的长腿。蓝色的水手裙和白袜黑皮鞋的搭配十分简单，却充满了元气，让人仿佛徜徉在初夏的阳光下，健康明媚的感觉扑面而来。
　　成默第一次感受到了日系少女可盐可甜的勾魂细节。
　　心颤，那个什么也有点颤。
　　某少女却一无所觉，一边呲牙咧嘴的吸气，一边按着被子抬起那张雏菊般的小脸问：“这是什么啊？”
　　成默脑子有点乱，他没想到“理想国”的虚拟现实强大如斯，就连触感都真实的一匹，甚至他怀疑现实中也许触感都不会有这么明显。直勾勾的看着颜亦童亦真亦幻的纯美脸庞，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无知少女解释。
　　两人对视了一会，空气中萌动着荷尔蒙的气息和栀子花的香味。
　　“这么直……”颜亦童先是狐疑，随后终于知道是什么了，立刻弹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大叫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成默没好气的说：“我有穿睡衣好不好。”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颜亦童小声问。
　　“你课都白上了？”
　　“没有这节课吧？”
　　成默做出懒得理你的表情，“我去上洗手间。”他掀开被子，从床的另一侧坐了起来，穿好拖鞋就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颜亦童却转身跟了上来，她背着双手在成默身后笑嘻嘻的说道：“喂！成默，你不会是对我起了邪念吧？”
　　“邪你个大头鬼！”成默说，“都说了自然的现象了。”
　　颜亦童捂着嘴“呵呵”笑道：“我才不信呢！你的表情都出卖了你……”
　　成默走到洗手间门口拉开木门，转身对颜亦童说道：“我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你还是个大学生！”
　　说完成默就将门关上，准备放水。
　　门外传来了颜亦童愤慨的辩解，“我还有十多天就毕业了！再说了你不也还是大学生吗？你……你当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那我不也是当干妈了吗？”
　　“你当谁的干妈啊？”成默问。
　　“当然是你女儿，难不成还当你的干妈啊？”颜亦童站在门口气呼呼的回答道。
　　“我可没答应。”
　　“我才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呢！反正我就是……”
　　颜亦童开始在门口碎碎念，成默没有理会她，洗脸刷牙，即使是虚拟世界，这也是成默坚持的良好生活习惯。等他从洗手间推门出来，靠在门边墙壁上的颜亦童，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着他将窗帘拉开，把窗户打开，让阳光洒进来，接着把床上的狗尾巴草收拾干净，然后把床铺好。
　　“怎么不叫你的机器人做？”
　　“她笨手笨脚的。”成默回答道，他瞥了眼沙发边的茶几又问，“要喝点什么吗？”
　　“算啦！这里东西好贵，来杯免费的白开水吧！”
　　颜亦童走到了沙发边坐下，风从敞开的九宫格木窗户里吹了进来，夹杂着湿润的清晨香气，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颜亦童举起白嫩纤细的右手撩了一下乱发，又将双手撑在了沙发上，将玉腿并着抬起来一下。
　　那动作娇俏可爱极了，如果成默是宅男，绝对会喷鼻血。
　　成默只是心中感慨颜亦童能在表世界如此大火，还是有原因的。这种能撩动男人内心的纯欲之美，确确实实是直男斩。他走到桌子边给颜亦童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是去奥州拍戏，刚开始都还好好的，有一天夜里酒店发生了火灾，火警铃都响了起来，我起床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发现人都在往外面跑，我也穿了件衣服就准备出门，结果开门就看到了一队穿着警服的人，我刚想说话……他们就……应该是打晕了我，反正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到了这里啦。幸好刚来就看见了哥哥，要不然我真的会疯掉。”颜亦童难得露出愁容，“就是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我和哥哥不见了爸爸妈妈一定急死了吧！还有凯文，当时也没有看见他，公司也疯了吧！那么多人指望着我赚钱呢！不晓得出了这种事，保险有没有得赔，制作方会不会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啊！”成默说。
　　颜亦童扭头看了成默一眼，说道：“那我还能关心什么呢？”
　　“关心你自己的处境啊。”成默说。
　　颜亦童双手撑着沙发，一下一下抬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蓝色的裙摆也跟着在舞动，“在这里还好吧！除了吃的有点贵，没有网络，没有番剧，没有游戏，其他都挺好的，能睡觉睡够，能吃的简单，相当养生。”
　　成默笑了下说道：“你倒是挺随遇而安。”
　　“嘻嘻，”颜亦童也笑，“还好啦！还有一点就是音乐太少了，还全都是些古典音乐，没啥流行音乐。每天就那些，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哥说你住在宇宙思考花园，那你可以随便进出？”成默装作不经意的问。
　　“可以啊！没人管我啊！就是出来也没什么好玩的，刚开始我还喜欢出来走走，但没有交通工具走到天鹅湖都要累死人，我就不怎么去了。后来我哥又带我去了‘黑洞’，里面有电脑可以玩扫雷，我就天天玩扫雷咯！”颜亦童得意洋洋的说，“对了！我扫雷可厉害啦！可能是运气特别好的缘故吧！我每次都能在高级局里进50秒，黑洞里的一群老头子，都觉得我很厉害呢！”
　　成默对“扫雷”这种简单，却极具挑战的逻辑游戏也略有研究，高级局突破百秒对他来说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即16＊30个方块99颗雷100秒以内完成），可五十秒就有点夸张了。不过颜亦童肯定不会撒谎，就他而言，想要在100秒以后继续压缩时间，就必须提升观察力，并积累下意识的判断力，逐步削减大脑在整个游戏中的思考过程，让直觉来做出判断。当大脑能像肌肉一样形成一定程度的条件反射或者肌肉记忆，速度就会提升上去。
　　这是出于扫雷这个游戏的一大特点，收敛速度很快——一旦寻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你很容易通过非常简单的步骤将一个区域完全截出。当然，这样的话，成功率也会更高的依赖运气。
　　不过“扫雷”本身也不是完全靠逻辑推理就能零失误的游戏。但纯靠运气，在高级局里经常进五十秒，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因此成默很是诧异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点的呀！”颜亦童说。
　　成默不由的想起了颜亦童高中做数学卷子，每次选择题都是全对，她也说过她有些时候就是乱选的，只是每次都能运气很好的选对。
　　见成默陷入了思考，颜亦童挥手在成默眼前摇晃了一下，“那你怎么进来的啊？嘿嘿！不是为了救我吧？”
　　成默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笑颜如花的颜亦童说道：“不，我是为了救你哥哥……”
　　颜亦童完全没有失望的情绪，笑嘻嘻的说道：“那也一样，救我哥哥也就等于救我。”
　　成默也不清楚怎么能等于上的，但这种事实在没有必要较真，便随便颜亦童怎么想了，两人又聊了会有关“宇宙思考花园”的事情，成默从颜亦童嘴里没能找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成默相信颜亦童不会刻意隐瞒或者欺骗，他知道颜亦童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即便是有用的信息她也弄不清楚，也就无法传达给自己。
　　如果颜亦童真要像颜复宁那么敏锐，颜复宁也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颜亦童和他见面了。
　　虽然收获到的信息不算多，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而且成默总觉得颜亦童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就连颜亦童自己都不知道秘密。
　　绝对不只是“扫雷”高级局每次都能进五十秒这么简单。
　　在吃过中饭之后，颜亦童提议去天鹅湖划船，成默却心念一动，问道：“童童，你会不会下国际象棋？”
　　颜亦童点头说道：“会啊！在黑洞跟一个老头子学过。”
　　“是不是，一个很瘦，头有些秃，留着地中海的恩诺思慈祥老头？”
　　“你也认识他？”颜亦童惊讶的说，“那个，那个……他的名字很长，又是俄文，我念不太溜……”
　　“ВладимирИгоревичАрнольд……”（弗拉基米尔－伊戈列维奇－阿诺德）
　　“对！对！”颜亦童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就是他。”
　　“那我们下几盘？”成默说。
　　“可我下的不太好诶。”
　　“下不过弗拉基米尔－伊戈列维奇－阿诺德吗？”
　　“是啊！”颜亦童嘟了嘟嘴，“每次都被血虐，我就不想和他下棋了。”
　　成默笑道：“我也不怎么厉害，我们可以下着玩一下。”
　　“你这里有棋吗？”
　　“我用纸片做一个就是。”成默说。
　　“要不我们下午先去天鹅湖划船，明天我带一副棋来找你。”
　　“也行。”
　　颜亦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拉住成默的胳膊兴奋的喊道：“那我们走，快点！快点……”



第九十九章 黑色梦中（9）
　　成默和颜亦童走到天鹅湖边的时候，正是一天阳光最盛大的时候。
　　太阳金灿灿明晃晃的，天空清透蔚蓝，远处起伏的山峦隐约，天鹅湖像是一面与天相接的平镜，天与湖分不清谁是谁的倒影。
　　在这样的好风景中徜徉，无疑人的心情也会变得欢愉起来，一切的烦恼都能够暂时抛诸脑后。
　　在颜亦童像是rap般的碎碎念中，两个人走过了天鹅湖凸起的三角形半岛，成默扭头看向了“黑梦酒吧”的方向，玻璃瓶入口就像是闪耀的钻石，耀眼的叫人无法直视。
　　成默立刻收回了视线，很随意的问道：“你打算去哪里划船？”
　　颜亦童抬手指了指正南方，“别急啊！就在哪里，马上就到了。”
　　“没有急，只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