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才会好笑一点？”小丑西斯认真的问。
　　胖女人愣住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神经病，她大声的说道：“我不在乎你的玩笑，现在请你出去！”
　　小丑西斯没有动，他看了眼炸鸡和薯条，又看了看胖女人，说：“是不是你认为我说了真话，指出了你‘胖’这个事实，所以你觉得不好笑？”
　　“你想说什么？我胖不胖关你什么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认为胖不是美，胖是一件丑陋的事情，为什么我一开始喊你‘美丽的女士’时你也毫无反应，按道理来说，你应该觉得很好笑才对啊！”
　　“不，不，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总之能不能请你不要在打扰我！”
　　“我在和你讨论‘幽默’这件事，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特别有幽默细胞的人。知道吗？人都得有幽默感，真正的幽默感，而不是看肥皂剧被一些屎尿屁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的幽默感！”小丑西斯举起手指了指胖女人，愤怒的说，“你看的电视剧一点也不幽默，太低俗了，太恶心了！”
　　胖女人看到小丑西斯愤怒的面孔，有些害怕，她伸手抓住了手机，有些胆怯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每天就是吃这些垃圾食品，看这些垃圾电视剧？”小丑西斯问。
　　胖女人不说话，她看着小丑西斯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
　　“吃‘还行’的垃圾食品，看‘还行’的电视剧，这就是你的‘还行’的生活？”
　　“你如果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报警了！”胖女人举起了手机。
　　“你是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附近？然后也没怎么出去过？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海洋有多深？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就算是被笼子关住的小牛，它也该去外面吃吃不同的草，尝试一下饲料之外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是，我是出生在一个小地方，可是我去过柏林，我也去过巴黎！其他的地方我觉得我没必要去，难道世界上还会有比我们欧罗巴更好的地方吗？”胖女人并没有立刻拨电话，而是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你结婚了吗？有没有小孩？”小丑西斯又问。
　　“结过婚，但现在离了。”
　　“有没有孩子？”
　　“没有……”
　　“为什么没有，是因为做了安全措施不想要，还是因为你或者你的丈夫有不孕不育的问题？”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这很重要，如果你是觉得你没有资格成为父母，所以没有生孩子的话，你还有救。如果你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才没有生的话……”小丑西斯抬手摸了下下巴，思考了一下才说，“也算是有救，但是如果你是还没有来得及生的话，我觉得你不要生的好……”
　　“不管生不生的了，我都没打算生！”
　　“哦！这个答案真棒！”小丑西斯笑了起来，他把放在脚下的红色布袋，提到了柜台上，随后拍了拍，“来，到了选礼物的时刻了！”
　　“什么礼物？”胖女人看了看猩红色布袋，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小丑西斯，放下了手机，疑惑的说。
　　小丑西斯在胖女人面前转了个圈，笑着说：“还用问？当然是圣诞礼物！在你面前是个圣诞礼物派送员！”
　　胖女人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礼物，只要你赶快走就行！”
　　小丑西斯再次收起了笑容，他注视着胖女人，冷冷的说道：“不，你必须要。”
　　“为什么？我为什么得要你的礼物？”
　　“因为这是命运……”小丑西斯又笑了起来，那血红的大嘴和白色的皲裂油漆所呈现出来的笑容像是深夜满布雾气的窗户外的鬼脸，接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你们这家汽车旅馆吗？”
　　胖女人被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摇头说：“不……不知道！”
　　“我出生于1979年4月4日的东德，距现在已经41年了，这41年知道我经历了多少吗？柏林墙倒塌，苏联解体，阿富汗战争、米伊战争、欧盟东扩、九一一袭击事件、颜色革命……我能活41年说实话有些运气，当然所谓运气也就是命运。你能想象吗？我昨天从柏林勃兰登堡门出发，给一个在那里画画的画家送了份礼物，然后在马路上抢了辆宝马车，沿着四号公路向法兰克福前进，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到法兰克福的，可突然下起了暴雪，汽车还没有什么油了，只能在你们这里住下。如果说我是抢了辆四驱奥迪，就可以直接到法兰克福，如果说它的油还多，我就会继续向前开一点，更何况好像在到达法兰克福之前，也只有你们这一家汽车旅馆对不对？你看我其实也没得选，必须住你们这里，这难道不是命运吗？所以你也没得选，你必须接受造物主馈赠给你的礼物！”小丑西斯顿了一下，盯着胖女人说，“就是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胖女人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反驳小丑的话，她低头看着红色的布袋子，吞咽了一口唾液，问道：“这里面是什么礼物？”
　　小丑西斯耸了耸肩膀，说：“大概……是比欧罗巴百万（欧洲彩票）刺激的多的东西，中奖了也许你就能拥有一切，如果没中幸运大奖，也许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就跟命运一样，就像你走在马路上，也许会捡到一个装有很多钱的钱包，也许会被汽车撞死，命运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好呢？真的……无论如何，这都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
　　胖女人喃喃的道：“改变命运的机会？”
　　“对！改变命运的机会。”小丑西斯拍了拍红色布袋坚定的说。
　　“好吧！那我就看看究竟是什么改变命运的机会……”胖女人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液，将手伸进了红色的布袋，她摸索了几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盒子，盒子用蓝色的玻璃纸包裹着，玻璃纸上还有无数的粉色骷髅头。
　　小丑西斯笑了，他摆了下头，看着蓝色的盒子说：“你运气不错！可以拆开看看……”
　　“是吗？”胖女人瞧了瞧蓝色的礼品盒，又瞧了瞧笑小丑西斯，“现在拆开？”
　　“没关系，现在拆开。”小丑西斯离开了柜台一点，低声说。
　　胖女人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系在礼品盒上的丝带，接着打开了礼品盒……
　　就在这时，礼品盒发出了“嘭！”的爆炸声，把胖女人给吓了一跳，她抖着一身的肥肉，连忙蹲着躲在了柜台下面。
　　彩色的纸屑漫天飞舞，同时一个木质的小丑头像从礼品盒里弹了出来，在空气中摇晃，小丑西斯抱着腹部“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别紧张，这不过是个‘惊喜盒’……”
　　胖女人颤颤巍巍的从柜台下面站了起来，她扶着柜台盯着还在空气中像不倒翁一样乱晃的小丑头像，露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表情，她用嘲弄的口气说：“这就是改变命运？”
　　小丑西斯微笑，他重新走到柜台边，拿起他装满礼物的红色的布袋扛在肩上，说：“当然，它改变了你的命运，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胖女人将礼品盒拿了起来，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看着做工粗糙的小丑头像。
　　“好好保管它，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小丑西斯转身走向了门口，他在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回头冲胖女人眨了眨眼睛，“相信我，这绝对是你最棒的一份圣诞礼物！”



第272章 七罪宗——审判之日（10）
　　2020年，12月23日中午1：00。
　　克里斯钦菲尔德，太极龙双塔驻地。
　　成默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不仅白秀秀不在，就连谢旻韫也不在，这叫成默略感奇怪。因为陈放的潜在威胁成默让白秀秀找了个理由将自己从原来的寝室调走，躲在了他认为最安全的谢旻韫和白秀秀的双人间。
　　这几天白秀秀很少在房间里出现，即便出现都是挑选的成默进入阿斯加德的时间段。成默看了眼白秀秀的床铺，虽然叠的整齐，像是没有动过，但放在床下的箱子，摆放的角度却和昨天有些许不同，加上化妆镜前有淡淡的粉脂和香水味，成默就知道白秀秀上午在房间里。
　　成默不太清楚白秀秀有没有刻意避开他，就他猜测，白秀秀忙是真的，刻意避开他的心思也有。成默穿好鞋子走向了窗边的书桌，往常这个时候谢旻韫都在桌子边学习，她很少离开房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冥想，然而今天却不在，这是成默奇怪的原因。
　　他走到书桌背后的窗户前，拉开窗帘朝外面望去，天空阴沉，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整个克里斯钦菲尔德变成了雪国，尖顶屋檐上全是白皑皑的雪。虽然穿着恒温的太极龙制服，还是呆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成默却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他站在窗前眺望属于日夲神风的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两行脚印从院子中间直直的劈过，像是一幅机械的画。
　　注视着雪景静默了片刻，成默放下了窗帘，从口袋里拿出黑死病手机打开了秘密邮箱看了一眼，西园寺红丸已经回复了他的邮件，言辞婉转的表示对阿斯加德所蕴藏的秘密不感兴趣，也不敢和成默合作，得罪星门。
　　屏幕上这个黑漆漆的‘敢’字在成默的瞳孔里跳动，他举着手机闭上了眼睛，将迄今为止西园寺红丸与自己的对话全部过了一便，才开始回复西园寺红丸的邮件。
　　“红丸君，我们不谈阿斯加德能收获什么，我只想问你，难道挑战星门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吗？”成默只是打了这一句话便点击了发送，然后他便打算去洗脸刷牙，没料到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西园寺红丸就回了信。
　　成默点看邮件，只见西园寺红丸写道：“默酱啊，你对我理解不够深刻啊！我来跟你说说，我一直对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厌倦无聊而感到奇怪，曾经我归咎于家庭和自身的原因，后面有一次我去做体检，才发现自己的脑子也和一般人不一样，我的大脑掌管恐惧的杏仁核比一般人要迟钝。”
　　成默刚把这封信看完，就收到了第二封信。
　　“也就是说我必须受到比一般人大得多的刺激才会感觉到害怕。只有在这个时候我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才会急剧分泌。所以，我并不是感觉不到恐惧，而是需要很极端的刺激我才能感觉到恐惧。而我只有在感到恐惧，并战胜让我恐惧的事物之后才会愉悦。”
　　“因此我才会喜欢那种走钢索般直面死亡的滋味，那真是甜美到像毒药的滋味。但我只能挑战生存极限，只有在挑战极限并突破极限的状况下，我才能获得极致的愉悦。送死，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愉悦的感觉。挑战星门当然有趣，但送死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就目前来说，在我没有成为神将之前，我不会对星门有太多想法。因为那与送死没有区别。”
　　三封信之后，西园寺红丸没有继续发。成默想了下，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开始打字：“红丸君，在面对恐惧这件事上我与你相似。不过我的恐惧刺激点很高并不是因为家庭、性格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从小就有心脏病。我在和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死亡搏斗中锻炼出了一颗冰冷的心。我必须让自己的情绪不能剧烈的波动，这导致了我和一里一样，也很难感到愉悦……”
　　成默点击了发送，接着开始写第二封信。
　　“曾经我认为自己喜欢安全感，但随着我进入了里世界，我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并不是安全感，而是在刀尖游走的强烈刺激，只是以前的我并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才会错误的认为自己喜欢安全感。但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这种刺激才加入太极龙的，也不是因为喜欢这些刺激，才尽力和星门对抗。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过是附带的。我研究过遗迹之地，发现很多内容指向明显，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但这些内容却是不容许讨论的……你说你的目标是成为神将，那你可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
　　“什么？”西园寺红丸秒回。
　　“我想知道究竟谁是‘造物主’！我想知道天选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成默打完这两行字，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他的手指悬停在“发送”上面迟迟没有落下去，隔了好一会，成默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击了发送。
　　这一瞬间，成默觉得有些胸闷，周身发冷，像是窗户外面的寒风透了过来，将他吹的像是随风飘荡的树叶。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天选者论坛上没有人讨论这件事，而私底下，太极龙的学员们可以闲聊，却不能询问和研究，对于任何乌洛波洛斯拥有者来说，这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如此重要的事情却不允许讨论和研究，这实在是极度的不正常，更加不正常的是所有天选者都在这庞大的不容忽视和逃避的迷雾中保持缄默。
　　成默想起了自己写过《人类起源》的父亲，一个强大的天选者，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意外之中，他略有些迷茫的目光竟变的深沉，阴郁，冷峻。成默握紧了手机，他挺直身体，转头看向了洗手间里的镜子，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想要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愿望，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欺骗西园寺红丸。
　　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克制这探寻危险奥秘的心，之所以要克制，就是因为渴望。
　　也许是因为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也许是因为他有强烈的求知欲。
　　成默觉得他在被看不见的命运牵引着向前走。
　　他浑身直冒冷汗，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成默低头，看见自己收到了西园寺红丸的回信，他划开邮件，输入密码，立刻就看见了西园寺红丸发来的邮件的正文。
　　“有趣极了！”
　　“有趣极了！”
　　“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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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张屏幕都被这句加黑加粗的“有趣极了！”给占据，成默仿佛看见了西园寺红丸肆无忌惮的阴冷笑容。
　　这感觉就像刚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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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BGM——《T－KT》泽野弘之）
　　“没下楼吃东西？”谢旻韫关上房门，一边朝房间里面走，一边说。
　　坐在书桌里的成默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谢旻韫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想吃。”
　　谢旻韫走了过来，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放在桌子上，若无其事的说道：“刚才我叔叔给了我两块，我吃了一块，跟你留了一块。”顿了一下谢旻韫又看着成默的额头问，“怎么出汗了？热嘛？”
　　成默没有去拿巧克力，而是推开电脑椅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到谢旻韫的旁边，稍稍探头凑近谢旻韫的脸颊闻了闻。
　　谢旻韫被成默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吻她，下意识的向后仰头闪躲了一下，微红着脸颊说：“做……做什么？”
　　“你骗人，你刚才没吃巧克力，你唇齿间没有巧克力的味道。”成默伸手搂住谢旻韫柔软纤细的腰肢说。
　　“没骗你，有必要为了一块巧克力骗你吗？”谢旻韫轻轻的说。
　　“那让我尝尝！？”
　　“尝什么？”
　　成默没有说话，只是用坚定的行动回答。原本成默以为自己会面对谢旻韫无情的拒绝，然而叫成默意外的是，谢旻韫只是稍微躲闪了一下，没有过分抗拒，于是房间里荡漾起了巧克力味道的甜蜜。（以下省略若干字）
　　一对新婚夫妇在房间里浅尝辄止的温存了一小会，虽然没有真的做什么，但对于成默来说，这样的奖励已经足够幸福了。
　　谢旻韫松开搂着成默脖子的手，稍稍推开了成默一点点，改成抓着成默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咬了下嘴唇，低声问：“阿斯加德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成默低声说：“目前只能说有希望，但最后的结果很难预料，星门派了两个天榜排名前百的天选者，实在有点难……”
　　“你说有希望，那应该就是希望很大。但我听我叔叔的语气好像根本没抱希望？”
　　“不敢说大话，省得没有拿到，让大家失望。”成默淡淡的说。
　　谢旻韫浅浅的啄了成默的脸颊一下，随后说：“我相信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