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婚宴
说罢,我便起身而去,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站住!今晚留下!”武承嗣的吼声在身后响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什么神情。
“魏王,在你没能封我为一品夫人之前,休想再碰我。”我冷冰冰地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快步远去。
脚步疾行,一路心冷,尚且来不及思量日后种种,快要出王府偏门时,被一个清俊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我只略略低头,声色平淡地叫了声“南阳王”。
武延基一脸歉疚,上前半步,轻声说道:“我有负韦娘子所托,阿暖的事发生得太快,我反应不及。但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罗,不会再让她平白受苦了。”
心中难免结着不信,我不禁发出一记冷笑道:“南阳王是不是尽力了,我不想知道。况且南阳王也不必替我周全什么,为你阿娘抄经不过举手之劳,连我自己都忘了,你不必记到现在。”
“韦娘子,请你信我。我帮她们也不光是为了还你抄经的恩情,还有……”他顿住,急速的话语戛然而止。
我抬眼轻看过去,却见他满面凄惶,神色痛苦。
如此情状,我又心软下来,皱眉问道:“南阳王可有难言之隐?”
沉默许久,武延基的神情逐渐平和,对我回道:“韦娘子只需知道,我不愿魏王府中再有死事。”
无忧观的静室中,又多了一个灵牌,阿暖与窈娘的并排倚靠,互相作伴。
提笔书信,告知公主,御史台中陷害乔知之的多为武承嗣的鹰犬。除此之外,还将另一事写写涂涂,犹豫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见他。
我从未像此刻一样,被心底的渴求缠绕得气息奄奄。
我想要靠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在耳边。我想要紧紧抱住他,感受他的力量和信任就在咫尺。我想要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我还可以回头。
第十四张宣州纸,终于不再被我揉皱丢弃,平整地叠好,放进缄札,命观中的小女道送到了公主府。
坊门快要落锁的时候,另一个被我支去安宅传话的小女道才踏进山门。跟在她身后的,是被烦躁和落寞笼罩的安平简。
黄昏的斜阳照在他的脸上,原本麦色的皮肤泛着光,一半的面庞挡在阴影之中。
我本想宿在观中几日,身子和精神都实在疲累,我已经没有力气在此刻同安平简道歉解释了。
可我想拖着几天,平简的性子却由不得我。
我无奈地摇头一笑,伸手招呼他进来,朝身边的小女道吩咐:“给安郎君拾掇一间屋室来。”
“你为什么不回家了?”平简拄杖步入厅堂,开门见山地问我道。
我起身扶住他,没有理会他写在脸上的焦急逼问,待他在桌案前坐好,又为他添了一盏茶汤,才缓缓开口,“平简,安宅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你的家。”
他的气恼急切被这句话一扫而光,震撼和仓皇凝在他的眉目之间,久久没有言语。
昨夜的猜测被他的反应证实,心里的惋惜无奈又浓重了几层,轻声叹道:“你若想有一个真正的家,有一个视彼此为至亲的妻室,就不要把心力放在我身上了。”
琥珀色的眸子雾暗云深,仿佛与我相距千里之遥。
“平简”,我起身向前几步,双手搭在他的肩头道,“你值得被人倾心相待,只要你也如此。”
“我能么?”他没有看我,自嘲一笑,反问一句。
心中百折千回,我才明白过来他话里有话,低头思索了片刻道:“隆业和花妆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他们都成了亲,皇嗣与芳媚和离,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朦胧的雾气层层叠起,琥珀色的双眸漫出两行泪痕,许久许久,他才开口,语气平淡至极。
“她没有选我,你也没有。”
平简要的,有一人伴他左右,视他重过所有,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莫说是他,这周遭所有的人,即便真的得到过,又有几个握在手中了?
偏执如他,我如何劝得住?
“往后我就在观里住下吧。”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能向他知会自己的安排。
“你不必躲着我”,他抬眼看向我,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发红,声音低沉着道,“我们总该还视彼此为友的。”
心中柔软被他触及,我不禁唤道:“平简,我……”
“以后你随意往来安宅,愿意住下就住下,愿意离开就离开,不必顾念我的心思,我也不会刻意早早回来。”他出声打断了我,落于庭院远处的视线滑到面前的杯盏,被檀红的茶汤收拢于一处。
“平简”,我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
第六十七章 婚宴
寿光县主李花婉的婚礼,因太初宫中最巍峨壮观的天堂、明堂俱被焚毁,便推迟了半年之久。原本的春光如许,等成了秋日朗清。
随着婚期的旨意一同来临的,还有陛下亲赐的县主府邸,花婉不必嫁入夫家与舅姑同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周婚制承袭李唐,凡皇室出嫁女,公主皆另赐府邸,郡主中得宠者也能享此殊荣。而花婉身为县主,依制要居于夫家,我在宫中许久,也知道花婉并不格外受宠。
如此一来,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李花婉是日后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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