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珊几次抬头，都能看到老师看一眼册子，再看底下学生一眼，起先她并不知道老师是在把名字和长相一一对应。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老师走下了讲台，从座位一边开始对人名，能准确说出每个人的名字。
　　“！！”何素珊惊呆了，她没想到附中任课老师还有这种技能！
　　虽然这三道大题何素珊做得很是费劲，但不影响她崇拜数学老师，并且爱上这门对她来说晦涩无比的数学课，下课后她还跟着别的同学凑热闹，用手机拍下了徐志在黑板上画的函数图。
　　*
　　周五下午的班会上，孙文平通知了一件事：下周要进行月考。
　　“天啊，才上一周课就月考！”
　　“根本不是什么月考吧，不如说是摸底考试……”
　　何素珊听到底下同学议论纷纷。
　　孙文平说：“考试题的难度不会很大，刚学的东西也不会考，就是看看大家的水平……”
　　“排名前一百的会在公告栏张贴排行榜……”
　　“这是属于我们班级的荣誉，希望大家共同努力……”
　　李飞凡听到这里突然嗤笑了一声，把右腿翘起来搭在左腿上，手里拿了一支笔开始转。
　　“你笑什么？”何素珊问她。
　　“又是一个看重成绩的老师。”李飞凡说。
　　何素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不以为然。
　　她多年以来一直活在她的一方天地里，从未看过世界有多大，她只活在她自己的认知里，认为学生就应该学习。可是学习之后的路怎么走，自己该做什么，她从没想过，或者说她的思维不够她想到这一层面。
　　所以当李飞凡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何素珊甚至觉得她有点“叛逆”。
　　孙文平继续说：“第二件事就是发校服了，来几个男生吧，跟我去拿校服。”
　　一众男生都起身了，他却又道，“先等等。”他翻着手中的不知道是教案还是他自己的笔记本，“还有一件事，是定班服的事情。”
　　“为了跑操的时候整齐好看。”他沉吟了几秒，“我觉得咱们定个红艳艳的比较好，喜庆。”
　　底下同学嬉笑声迭起。
　　孙文平抬头叫了声袁国栋，“国栋，这件事你负责吧，跟大家商量好。”
　　“好了，要说的事就是这些，男生跟我来吧，其他人上自习吧。”
　　凳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全班男生几乎都站了起来。
　　“不用这么多人。”孙文平已经走出班门，隔了好远还听到他的声音，“后面的，你们回去……”
　　安静的班级哄笑成一团。
　　校服是夏季外套、裤子加一件短袖，男女款都是一样的。好多人都在试衣服，有的男生趁发校服的混乱状态，在教室后面直接把上衣脱了，就为试那件白色短袖 polo 衫。
　　后排简直没眼看，何素珊不小心瞥了一眼，连忙把头转了回来。
　　许晗从后面拍了拍何素珊的肩。
　　何素珊没动。
　　再拍，还是不动。
　　许晗直接走到她旁边，“干什么呢，拍你怎么没反应？”
　　何素珊小心翼翼地抬头，生怕入眼什么不该看的，“你拍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给我看看合不合适。”许晗说。
　　“你也……？！”你也脱光了换衣服？何素珊没能把话说全。
　　许晗正好站在窗边，穿堂风一吹，衣服就掀起来贴在了腰上，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
　　她看到了许晗露出来的小截侧腰和隐约可见的腹肌，军训裤子的腰带还围在窄腰上，何素珊只觉得分外扎眼，就瞄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许晗展开双臂在她面前扭了扭身子。
　　“合适吗？”许晗问。
　　“蛮合适的……”何素珊道。
　　“这么敷衍……”许晗看着她低下的脑袋，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何素珊觉得他穿白色很好看。
　　也许他穿红色也很好看，像班主任说的，“红艳艳的”，何素珊不禁笑出了声。
　　应该说他穿什么颜色都会很好看吧。
　　*
　　月考当天。
　　同学们把桌子拉开，没有分班，各自就在本班进行考试，就像孙文平说的，就是为了摸一下大家的水平，所以不是很正式。
　　历时两天，终于考完，晚自习的时候把桌子都搬回了原位，有同学已经开始讨论答案。
　　何素珊其实在人家对答案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和她的答案完全对不上，之前她上初中的时候一直是班里第一名，别人都追着她问答案，可是现在她听着学号前几位的同学讨论，只觉刺耳，心里并不好受。
　　成绩很快出来了，何素珊排全班三十多名，年级一百多名。
　　她看着贴在公告板上的成绩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没考过这么差。
　　晚自习前的吃饭时间，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和她说自己考砸了。
　　或许妈妈只是不想给自己压力，因为附中本就全是尖子生聚集地，她只是说没事，没事，下次好好考就好了。
　　何素珊没去食堂吃晚饭，啃了袋方便面就坐在班里翻来覆去看自己的试卷。
　　许晗考了全班第八名，张悦好像是十一名吧，李飞凡是二十三名，沈君则是第十五名。
　　何素珊突然觉得自己羞愧难当，觉得人人都在议论她，可是她抬头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关注她，每个人都只注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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