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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这份遗诏吗?”季鸿举起皇帝遗诏,移到火把边上。
穆王眼看着诏书燃烧起来,目眦尽裂,“季鸿,你竟敢焚毁父皇遗诏!”
“皇兄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吗?”季鸿一字一句道来,“成王败寇。”
穆王脸色骤然灰败,犹不甘心地扫过他身后的大臣,“你们说话啊,都哑巴了不成,难道你们就任凭季鸿这样胡作非为,泯灭圣意?”
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话,经历方才那一场,他们已经心力交瘁。看着穆王疯癫咆哮,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大皇子。众臣心里只是一阵阵的叹息。
季鸿将当时在场的群臣聚集到殿中叙话。或许是迫于形势或许是实在对穆王失望,他们接受了季鸿的提议,不对世人公布遗诏一事,拥戴季鸿即位。但作为交换,季鸿不得处死穆王。
季鸿本来也无意杀穆王,兄弟自相残杀的事他经历了一场,不想自己也变成举起屠刀的那个。穆王最终被贬为庶人,驱逐出京,永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从此,京城里少了一位王爷,深山野墺里多了一个自称是皇帝的疯子。
57.晾发
沈溟沐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赵绥绥接回身边。
一霎见面,沈溟沐还未怎样,小狐锦豹儿倒是扑过去与赵绥绥相拥着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拆分开,两个侍女又哭哭啼啼地讲起了水阁的惊心一幕,沈溟沐眼看着插不上话,只好先行离开,留她们主仆三人畅叙别话。
赵绥绥听到她们差点被火烧死又是揪心又是有愧,好像她是个叛徒一样,自己逃脱了,留她们还有钱若眉独自面对这样的凶险。那时候她们该是怎样的害怕。
好在平安归来了。
小狐锦豹儿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身处险境哪里睡得着,脱险后劫后余生的兴奋又迫使她们情绪高涨,经过和赵绥绥的一顿倾吐,情绪全被释放出来,人也乏了,相继倒在赵绥绥床上酣睡。赵绥绥帮她们脱掉鞋子,盖好被子。见室外午后阳光正好,走入光影里,任由日光大片大片洒在脸上。心里庆幸着她什么也不曾失去。
沈溟沐廊下立着,看到她经过,招手将她唤来。
他刚刚沐过浴,在白色中衣外面披了一条绿绫袍衫,墨发披散,滴答着水珠。看到她走上来,他将手上的葛布递给她,“帮我擦擦头发。”
窗下有一张太师椅,他坐上去,闭目享受暖阳。
赵绥绥骤然被派了活,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上前,捞起沈溟沐的一把头发,放进葛布里,揉搓吸收水分。
“第一次帮人擦头发?”
“嗯?嗯……嗯!”
“小时候我经常帮你擦。”沈溟沐嘴角微微勾起。擦觉少女动作过于小心翼翼,柔声提醒她,“你不妨大胆着,还能把我头发扯掉是怎么着。”
赵绥绥被他逗笑,手上加大力度揉搓。
“小舅舅的头发乌黑发亮,比我的还要好。”
“绥绥头发也很好。”
“我的过于细软了。”
沈溟沐没再搭话,静静享受着。赵绥绥看出他的疲惫,动作放得轻柔了。想着等丧礼开始,他有得操劳了,趁现在委实该好好歇歇。
头发不再滴答水珠了,赵绥绥将葛布搭在栏杆上晾着,回屋取来一把梳子,把沈溟沐的头发梳理齐整,也放阳光下晾着。
她呢,她坐在栏杆上,捧着腮看着她的小舅舅。
看着看着笑容就从瞳仁里逸了出来,藏也藏不住。
天上白云飘着,从云与云的缝隙里看,苍穹蓝得不可思议。近处几盆雪兰香专为烘托夏意,香气四溢。苍猊不知打哪钻出来,卧到主人椅下,硕大的身躯摊开,皮毛像地毯。
赵绥绥就这样坐着不说话,便觉日子轻快又美好。
偏生有人要打破这份美好,庆风走上前来,罔顾赵绥绥的阻拦,唤醒沈溟沐,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沈溟沐听完后回房里,ʟᴇxɪ再出来时发冠已束好,衣裳也穿戴整齐,跟赵绥绥招呼一声匆匆去了。赵绥绥满脸写着不高兴,撇嘴道:“什么事啊,也不叫人家好好睡觉。”
沈溟沐去后不久,岑彧来访。听说了行宫里发生的事,他心急如焚,去钱相家里探望过,又急奔赵绥绥而来。
两人厮见了,小园里,岑彧抓着赵绥绥的手殷殷道:“绥绥,我好担心你。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你不知道得知行宫出事了我有多着急。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舅舅也不是表姐,而是你。”
“其实……其实我当时不在行宫,小舅舅他……”
“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他自顾自说下去,不曾留心赵绥绥的话,“假如提前预知,我说什么也要守护在你身边。”
赵绥绥笑道:“假如可以提前预知,谁还肯教皇帝受伤,皇帝不受伤,哪里还有后来的事。”
“你说的对,你瞧,我都糊涂了。”
清风打两人中间吹过,吹得赵绥绥身上的衣带子飘飘,不经意间拂到岑彧手上。他抓住那截带子,以指腹轻轻摩挲上面的花纹。
气氛一时幽微起来。
赵绥绥默默抽回带子,岑彧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子无限地贴近她,企图吻她。赵绥绥及时偏开头,不给他吻,“岑郎,咱们还没成亲,不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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