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亲近
她许久都未听到了。
封皎皎忽而想起那日拜师时的模样,彼时她还是个小娃娃,身量小小的,被爹爹领到靑怜殿去拜师。
靑怜殿冷冷清清的,只楚延一人居住,不比魔宫热闹。
她犹记得师父那日的穿着。
一席白衣乘月而来,缓缓落至她的身前,衣袍在月色下无比皎洁,渡上了一层薄薄的温柔。
皎皎,如月般皎洁。他便,乘月而来。
她总是觉得师父冷情,却依然记得她拜师那日师父的神色是温柔的。
她甚至是被师父托抱着去到床上。第一日她认床,不肯入睡,拉着师父的袖子要他讲故事。
楚延独居惯了,又无妻妾子嗣,更加不晓得孩童时期的封皎皎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硬生生将自己的经历编成了故事,哪知封皎皎听得越来越来劲,更加不肯入睡。
封皎皎想要楚延陪她一起睡觉,说这样自己便能睡着。
楚延很少有睡觉的时候,看着封皎皎央求自己,便答应了。
封皎皎想着师父总是处处迁就自己,维护自己,她竟一点也不珍惜,甚至尽情挥霍师父对自己的宠溺,利用师父的善良与对自己的信任,将他置于死地。
“师父,你若是醒过来,会不会怪我?”封皎皎自欺欺人般喃喃自语:“我多么想你不要怪我,可是,可是……”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划过她昳丽的容颜,像一朵盛开的梨花,顺着她脸部清爽明快的弧度,悄然落至冰棺中。
“你要是怪我……也,也可以,只是,不要丢下我,不然,我会很难过……”她哭得断断续续,泪眼决堤。向来所向披靡,杀伐果决的魔君陛下,在一具尸体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楚延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想上前去宽慰一下封皎皎,后又想到这是处在幻境之中,于是刚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他忽而发现了一个问题。
进入幻境以来,他知晓了许多事,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盼着他知道真相。
可这幻境内的,便一定都是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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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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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皎皎回到魔宫,拿了魔心就跑,片刻都不做停留。
暗尘以为封皎皎定会仔仔细细盘问魔界的近况,谁知竟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非,是楚延神君……
暗尘觉得错不了,只有那位才能牵连着魔君陛下的一喜一怒。
只是为何这般行色匆匆呢?暗尘不解,是神君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封皎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浮屠山,屋子里大黄和小狸花乱作一团。
“喵喵喵!”小狸花一会儿跳到楚延身上,一会儿又跳下来,用爪子拍拍大黄的脸。
“嗷嗷嗷嗷!”大黄原地转了几圈,随后用吻尖顶了顶小狸花的爪子。
彼此之间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它们听到屋外的响动,是熟悉的气息,便知道封皎皎回来了,于是紧紧守在门口。
封皎皎进屋见到一猫一狐,都看着她,心中怪异。
小狸花率先行动,用爪子勾了勾封皎皎的裤腿,随后喵喵叫了几声。
封皎皎脸色一变,随即冲向屋内的楚延。
她看着楚延眉头紧锁,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头上的碎发因额上的细汗被治理地服服帖帖,冷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不放。
封皎皎探了探楚延的气息,而后紧紧抓住楚延的手。
师父气息紊乱,看神情,倒像是做噩梦了。
封皎皎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楚延,却无法将他唤醒。
于是封皎皎将自己的一丝气息顺着楚延的呼吸送入他的体内,气息在体内游走,一时之间竟未在体内找寻到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封皎皎锁紧眉头,回头看着一直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大黄和小狸花,咬牙切齿:“不是说让你们照顾好师父?!”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这样!”封皎皎用秘音,因此她可以和大黄和小狸花沟通。
“没用的东西!”
封皎皎恼怒异常,灵力不稳,险些失手送这些灵物们归西。
但她并未错过楚延体内的另一丝丝的气息,这似乎并不是师父的!
这丝气息似乎有感知般,见到封皎皎的气息后跑地非常快。封皎皎觉得自己的魔君地位受到了挑衅,还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就算是一股微不足道的气息也不行!
她暗暗输送灵力,将这股气息追上然后包围,直至把它消化殆尽。
这股气息是一股淡淡的狐息,有人竟逼得师父进入幻境,好大的胆子!
她知道这股气息不属于大黄,但和大黄同宗同源。
她叹了口气,随手将魔心丢到大黄身上,魔心一经触碰生灵,会被立刻吸收,被种魔心者是毫无感知的。大黄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在原地转了几圈都未发现封皎皎丢的东西。
狐息散了,楚延悠悠转醒,醒来便看到封皎皎并不和善的脸色,吓得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封皎皎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及时发现自家师父醒了。
楚延缩了缩被封皎皎握得生疼的手,想抽回去,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一个小姑娘,力气太大总归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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