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夜阑34
他说在家写作业,放了陈叔一天假,那么,那辆车属于谁,就不言而喻了。
幼时的他,曾对父母产生过埋怨情绪:为什么总忙于事业,挣那永远挣不完的钱,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现在,他又宁愿不见,也好过一见面,彼此不是冷淡,就是争吵。
陈母已经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等他。而车亮着灯,是陈父准备走。
“你刚刚去哪儿了?”
习惯性的开场白,总是带着质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的属下。父亲比她,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致拖着步子,走到一边坐下,淡淡地道:“吃饭而已。”
“老陈说你最近成绩进步了不少,是因为同桌的辅导有效?”
司机陈叔虽姓陈,实际与陈家没半分血亲关系,他是早年受了陈母的恩,才为她做事——陈致年纪长些后,也听过母亲与他的绯闻,无非是你情我愿,被棒打鸳鸯之类的悲剧爱情故事,但无从求证——忠诚且一丝不苟。
这消息自然是从袁老师那得到的。
陈致没什么可否认的,于是应了声是。
“是女孩子?”
他掀起眼皮看她,神色岿然不动,“这重要吗?”
陈母正色:“对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不重要,但对该男生的母亲来说很重要。希望你有点分寸,不要做出格的事。不然既耽误你自己和她,也丢我们的脸。”
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透玻璃,划过他的眼前。
陈父开着车离开了,光很快消失。
距离父子俩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小几个月了。当时,他是为了处理陈致转学的事才特意赶回来。
陈致一直搞不懂,他们对他的不信任感从何而来。
或者,是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十几岁的男生,普遍会做一些令家长头疼的事,譬如打架斗殴,譬如早恋。
又或者,是他们的掌控欲,不容许未成材的他,出现任何腐烂的迹象。
与母亲辩论没有意义。
在某些传统观念里,作为儿子,替自己争取利益,极有可能被判为顶撞父母,乃至不孝。
他索性遂了她的心愿,向她保证:“我和她就是纯同学关系,不会越过这条线,您放心吧。”
陈母表情略松,说:“原本打算陪你过元旦的,有事耽误了,这么晚才到家。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什么也不缺。”
“鞋,衣服,模型,游戏机?”她挨个试探。
不过是一种延迟补偿,类似于打个巴掌再给甜枣。
陈致忽然问:“公司是不是有危机了?”
她脸上僵了下,转而遮掩过去,说:“小孩不用操心这些,你安心学习就够了。”
又是这老一套的腔调。
他语气讽刺:“难不成,要等家里破产,都流落街头了,我才来问还吃不吃得起饭吗?”
“别胡说!”她语调陡然变高,“说什么晦气话,你是巴不得你爸妈不好过吗?”
尽管母亲不肯承认,但他也听出一个事实——他们碰到坎了。
也有可能,他们跨不过去。
陈母似也意识到失态,吐出一口气,从钱夹里抽出一叠崭新钞票,递给他,“之前你生日,爸妈也没陪你,拿着当零花吧。”
他收下,起身,说:“明天还要上课,我先回房间睡了。”
哪个高中生会不到九点就睡觉?
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畸形别扭已久,陈母听出搪塞敷衍之意,却也没点破他,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声“晚安”。
第二天早上,母子俩难得同桌吃了顿早餐。
但陈母忙着看资料、接电话,餐碟中食物都没动几口,也不知道陈致什么时候背起书包的。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陈致忽地又觉得,还是和许希待在一块自在。
坦陈地说,他学习,不是为了所谓的未来、前途,他没有她那样坚定的理想目标。
只是觉得,和她朝同一个方向前进,是件不错的事。
而且,她那么热爱学习,估计也不会喜欢成绩太差的男生。
不过,陈致,你得藏好了,你昨天差点露馅了。
他这么跟自己说。
然而,同桌坐久了,很多人都看出来,他有那么点心思。
陈致送许希一把小木槌,告诉她,如果他上课犯困,或者走神,尽管拿来锤他。
她尽职尽责。
落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他们关系超出寻常的象征之一。
表面上,许希成了袁老师监督他学习的助手,实际呢,到了高三,他们成绩已经相差无几了。
这一年里,换了无数次座位,他们俩从同桌,变成前后桌,而许希的新同桌是蔡心怡。
或许是袁老师也觉得,男女生同桌太长时间,容易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但陈致的进步是实打实的,他倒没有强硬地把他们分开,只是三番两次地在班里讲:高考为重,切勿早恋。
关于他们的流言,却从来没停过。
比如,陈致喜欢许希,但表白被拒,所以调换了位置;再如,他们其实在谈恋爱,只是瞒得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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