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装蒜
降谷不想说,但为了自证清白,还是说了那两个字:“条子。”
琴酒挑下眉,眼里露出些许诧异。仿佛他从未想到过这个答案。
但可能吗?
“是个好办法。保险起见,你去弄两张能以假乱真的警官证过来。”
“怎么又是我去弄?”
琴酒笑笑:“因为组织里的人都说你是情报专家,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
降谷哑口无言,在朗姆手下时,他经常听对方评价琴酒不会驭人。经过了刚才那几分钟,降谷倒觉得不一定。
这不是一半胁迫,一半夸赞,运用得很娴熟吗?
降谷慢慢握紧方向盘,又开了一段,在路边停靠。他下车,避开琴酒给风见打电话,要求对方尽快准备两张警官证。
其实,降谷在卧底时最不愿扮演的角色就是警察。他在警校里的习得已经融入骨髓,不是单靠意识就能百分百掩藏的。
他怕会暴.露自己。
掺着愤怒打完电话,降谷走回车旁,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过了会儿,琴酒缓缓拿了个塑料袋去而复返。
两人上了车,降谷说:“做假证的人要我们的照片。”
没等琴酒点头,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刺眼的白光闪过,琴酒忍不住闭了闭眼。
“抱歉,闪光灯忘关了。”降谷听见自己虚伪地说。
“……”琴酒冷冷地瞪他,随手把塑料袋扔在他身上,自己则倚着车窗,嘴巴微张喘气。
袋子很沉,降谷的腿蓦地一痛。
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瓶橙汁和一盒退烧药。
橙汁可以补充维C,而退烧药……
琴酒的用意昭然若揭。
“你……”
“快点吃,少给我惹麻烦。”
琴酒说这话时,看都没看他,嘴唇有些干裂,飞快地舔了舔。
琴酒不爱喝水,尤其是不舒服的时候。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就是要硬扛着。
降谷的心像被锤子猛砸一下,他知道琴酒应该也感冒了,甚至比他更严重。因为对方昨天“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只穿衬衫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降谷开始莫名后悔刚才故意打开了闪光灯。
但他身为警察,根本没必要为了针对违法分子的任何行为后悔。
第9章 装蒜
降谷极力否认内心的愧疚感,拧开一瓶橙汁递过去:“喝吧,喝完好受点。”
琴酒烦躁地瞥他一眼,没接。
降谷见状沉口气说:“既然我们不喜欢彼此,最好的‘合作’就是不给对方添麻烦。”
他说着,拆开退烧药,掰了颗白色的药片在琴酒眼前晃晃,再塞进嘴里,用矿泉水吞服。
矿泉水是降谷随身带的,身为卧底,他对非法组织提供的食物时刻保持警惕,没开封过的除外。
降谷又把退烧药递过去。
琴酒不喜欢吃药,也觉得没必要。归根结底,他现在所有的不舒服都是因为旁边的男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接了,放进嘴里,准备用橙汁送服时,波本拦住他:“等等,吃药最好别喝果汁、茶之类的。”
降谷给了刚才喝过的矿泉水,表情有些尴尬。这次,琴酒没接,而是仰着脖子把药片硬吞下去。
药片挺大的,不那么容易干咽,不过琴酒做到了,吞完恶声恶气对降谷说:“开你的车。”
*
吃完药,降谷感觉好些,车也在琴酒的要求下开得更快。
上午十点,他们到达静子的小区附近。静子开美发学校,按理说收入颇丰,儿子又是干事长的第一秘书,住的小区倒很普通,连中产都算不上。
降谷和琴酒对着后视镜做最后一次伪装check。琴酒戴了假发和黑色美瞳,皮肤刻意刷黄,脸上加了许多痘印,看起来总算不那么显眼。不过他最致命的身高,没法变。
降谷的伪装相对简单,换副发色,左脸颊加道长长的疤,戴上金丝边眼镜。
看到戴眼镜的降谷时,琴酒愣了下。
“下车吧。”他冷着脸说。
降谷先要去风见提到的位置拿两张加急做的警官证,让琴酒先走。
过了会儿,他跑步追上,远远看到一群孩子在玩捉迷藏,寒冷的冬天个个裹得像球,边跑边嘴里哈出白气。
忽然,一个穿绿色羽绒服的小男孩后退着,眼看要撞到琴酒。琴酒非但不扶,反而往旁边挪一步,孩子结实地摔在地上,脸朝地。
那男孩愣了下,“哇——”地嚎啕大哭。
降谷皱皱眉,三两步跑过去,从地上扶起孩子,拍拍他身上的灰,又用随身的绷带做了简单包扎。还好孩子伤得不重,只擦伤了手脸和脸。
“痛痛飞走吧~飞走吧~”降谷蹲在地上,朝孩子的掌心吹气,像个贴心的大哥哥一样哄着。
“痛痛飞走”是全世界家长通用的咒语,其实没什么实际效果,但孩子们总能被唬住,继而觉得不痛了。
果然,念了两遍后,孩子凝着泪的大眼睛眨巴着看降谷,消停了。
“要继续玩吗?还是去找爸爸妈妈?”
“要玩!”男孩奶声奶气地叫道。
降谷笑着摸摸孩子的脑袋。等他跑了,才起身把新鲜出炉的警官证给琴酒。他对上琴酒冰冷的目光,面无表情说:“我们现在要开始扮条子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这里有很多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