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殊荣
琴酒对服务生送牛排来那瞬间的不适还历历在目,这场发烧来去都那么诡异。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出错——
当时波本应该就在附近!
琴酒要来酒店的消息,除了乌丸本人就只有当时的波本听到,条子又来得那么巧,难道波本是条子的人?
琴酒思索着,眼里覆上一层寒冰,监控室里的人察觉了,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还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看监控后登记,是用这支笔?”
“啊,是的。这是专门登记用的笔。”
琴酒当着众人的面戴上黑手套,装模作样写了两笔,一个字都没写出:“没墨了。”
“真的吗?前两天刚换的啊。”员工嘟嘟囔囔,琴酒一个眼神杀过去,立刻乖乖拿了另一支。琴酒趁他们不注意,快速用张餐巾纸包裹住原先那支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
水声哗啦,降谷在浴室洗澡。他下午被琴酒那个疯子逼着脱到只剩衬衫,去酒店的时候又遇上磅礴大雨,貌似有点感冒了。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和从花洒喷涌,流过面颊的热水让他更加头晕、鼻塞,不得不嘴巴微张来维持呼吸。
在紧闭双眼形成的黑暗里,降谷快速过着关于别所彻的资料。
第一,别所的父母在他小时候离异,母亲在千叶经营美发学校,父亲去向不明;
第二,别所是东都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为了成为成田团队的一员,把对方从政几十年的各种访谈、政论都看了,在面试时倒背如流;
第三,就像风见说的,别所之所以迅速上位,是因为帮成田挡过一枪。
从第二项可以看出,成田和乌丸大概率没有交集,否则不至于安排个人要大费周章背那么多东西。
还有第三项,在众目睽睽下刺杀国家领导,最后金蝉脱壳的会是组织里的人吗?或者就是琴酒本尊?
因为感冒,降谷的思路不是很活跃,草草洗完澡,吹好头发,就开了暖气,盘腿坐在茶几前。
他感觉自己发烧了,面色绯红,嘴里叼了根温度计,一边测一边对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个半小时前的未接来电,备注是“TCB”(The cold blood)。降谷又想起在酒店走廊的墙壁拐角窥到的那幕——
穿全棉白色浴袍的乌丸站在门口,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餐盘,温暖如春的总统套房里,另外一个男人盖着薄被,一截缀满了梅花的小腿露在外面,连脚趾都是粉红色。
草。
谁能想到跟琴酒开房的居然是乌丸莲耶?
而且不知为何,那刻的琴酒发疯似地追上那个送牛排的管家。
总不会是察觉了他的存在。他明明藏得很好,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但如果没有发现,又为什么特地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降谷左右想不明白,聪明的大脑宕机,拿出嘴里的温度计一看。
好家伙,原来烧到了38.5℃。
第8章 殊荣
第二天一早,降谷到琴酒办公室。
“你准备怎么查?”他开门见山问。
琴酒坐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真皮椅上仰视他,“如果你要做管理层,就不能只会动嘴。用你的脑子自己想。”
降谷嗤一声:“我是在尊重你的意见,懂不懂什么叫‘合作’?”
琴酒确实不懂“合作”,也不想。他就像头狼,从来只有他发号施令,别人唯命是从的份儿。
Boss这次让他“合作”,还是跟讨厌的波本,琴酒简直厌烦到夜不能寐的地步。
因为没睡好,头就晕,波本一来,更晕不说,体温也有重新升高的趋势——微妙的熟悉感。
草。
琴酒捏捏太阳穴,横波本一眼。他懒得废话,直接往桌上摊手。
“怎么了?”降谷警惕地问。
“我的枪。”
琴酒的皮肤白,手指修长,掌心这会儿却泛着微粉,一看就是热的。降谷发现了,但不知原因,拉着脸盯了几秒,手往怀里掏。
枪他还真带了,是风见做完指纹鉴定,凌晨送到他公寓车库指定位置的。当然,避开了监控。
降谷把琴酒的枪扔在桌上,冷声道:“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下次请不要随便乱丢。”
他要缩回手时,琴酒蓦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瞬间,降谷有种浑身过电的感觉。他想到点缀在白雪里的朵朵梅花,有些神经质地挣开,“你干什么!”
琴酒似笑非笑地睨他:“你手很烫,发烧了?”
这么一说,降谷反应过来,刚才琴酒掌心的温度也很高。他可以斥责对方多管闲事,话到嘴边,说的却是:“37.8℃,不是什么大问题。”
出乎意料地,琴酒很不耐地皱皱眉:“你应该小心一点。”
这是在……关心他?
降谷转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非法组织成员是不会有多余怜悯的,更何况是琴酒。
“那下次,也请你不要随便逼着别人脱衣服。”
琴酒若无其事地笑笑:“虽然是有人先玩不起,但是OK。”
他说着,往风衣口袋里掏东西,低头时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命门。
降谷默默看着,直到琴酒拿出团长长的餐巾纸,似乎包裹着什么,他眼睛一眨不眨,也看不透里面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