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2
芷溟仍然粗鲁地掐着他的手腕,手上的劲儿大了几分。
宁合也不知道如何搪塞过去,胡思乱想半天才红着脸讷讷道。
“我好像把你那一块儿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她被气得不轻,冷冷地瞪着他,猝不及防地在他手掌凸起的部分咬了一口。
“哎——”
宁合惊呼一声,没来得及制止,一阵奇痒无比的感觉开始像条小蛇哧溜溜在他心里乱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他想笑,却不敢当着她的面笑出声来,只好默默低下头。
芷溟突然发觉不知何时开始,这胆小的人族居然也敢随便拿捏她了。
开口说话的声音霎时间变得冷冷冰冰的。
“再敢乱碰,我把你手折断。”
她最后还是放开了他的手,留下了一圈红印子还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连一点儿油皮都没破的“伤痕”。
宁合不置可否,他亮晶晶的双眸里还留有一丝狡黠的光,似乎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才不怕呢,自己早就看出来了,芷溟就是只纸老虎,虽然长得高大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严格遵守界限从不伤人。
“好吧。”宁合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着,就好像偷吃了一颗蜜糖。
可是没开心多久,他就瞧见芷溟转身要往田螺里钻,一时间急得叫嚷了起来。
“你要是进去了,待会儿我想下床去干活怎么办啊?”
“那就别干了,受了伤不就得躺着?”芷溟十分无奈。
“我要洗漱,每天要往水缸里运水,生火做饭,还得编一些竹筐,编穗子,要去院子里给梨树松土。”
宁合慢条斯理地细数了一遍他每天要干的活计,他想起药钱和梨干的收成,规划着接下来还得多编几个穗子。
做手工活儿是他唯一能赚些小钱的途径,他的手很巧,时常能被收穗子的杂货铺店老板夸。
可他忘记要买彩色丝线了。
他苦恼了一会儿,忽然暗怪自己蠢笨不已,眼前的女人不就能带他来去自如吗?
芷溟也学聪明了,理直气壮地跟他掰扯。
“那我不弄柴了,等你好了我就走。”
与其在这里耗下去,还不如早走早好。
霎时间宁合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个结,他根本说不出讨价还价的话。
“那你——”
“那如果我好不了了呢?”
宁合用他湿湿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他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但他还是想问,为一些虚无缥缈根本不可能实现的那些心愿去问。
这双眼睛令芷溟莫名想起一些江底的幼年豚族,她被问得语塞,托着下巴思索许久也找不出什么办法。
难道要她照顾他一辈子?
“你放心,即使我真的有天双脚再也不能走,我也会编穗子,我会开始坐轮椅,我会找我……姐姐,总之不会赖着你不放。”
他被她冷漠旁观的态度激出了眼泪,先不管不顾地自证辩驳了一回。
芷溟还是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她适才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竟然是有几分想留在陆地上的。
这个万象世界五彩缤纷,真的要走居然还是有点舍不得。
“但是你现在,你先帮我把……把膏药贴好。”
宁合咬着下唇,极度难为情地吐出这句话。
他倒是想自己贴,但是如今两只脚收回靠近自己的时候都带着隐痛。
他也不想差遣她干这种事情,可她都要走了,他突然懊恼之前的矜持和暗示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很快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怎么贴?”
芷溟提起那块扁扁黑黑的东西左看右看,怎么都像一摊凝固的黑泥。
这玩意儿真的能治脚上的伤?
宁合用另一只脚把崴的那只脚套着的鞋子蹬掉,露出里面浆洗发白的苎麻袜子,适才在杏子堂的内堂他很用心地擦过了。
但那酒味还是极度刺鼻,腐臭厚重,他越闻越觉得头皮发麻。
“你能不能帮我打盆水来。”
芷溟倒吸一口凉气,颇有些不忿。
自己成“云衫”了,成了眼前人族的奴仆。
可他这副孱弱又可怜的样子,迫使她不得不去帮他弄了一盆水。
此番她还是用的转移诀,连盆带水稳稳当当地旋转到达宁合脚下,连水花也没溅起半分。
宁合伸手去脱袜子,伤脚痛得他手举在空中又停了下来。
怎么想干点小事也这么难……
他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人在用铁钉猛戳,戳得生疼,很快他眼圈儿就又红了,怔怔地看着芷溟。
“你帮帮我。”
芷溟还是蹲下身子帮了他,站久了有些累,便坐在了床旁边的黑木柜上。
甫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琳琅缤纷折射着淡淡光彩的东西,约摸是水晶雕成一片片树叶的形状又拼凑起来的。
她还从来没见过黄色的水晶。
“这是什么?看不出来你还会在卧房里摆这个。”
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是一盏琉璃灯。”宁合眸中的光黯淡了几分。
这是母父的遗物,认真回想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勾起他的伤感。
也不是什么好琉璃,很多杂质,放到当铺大约能当十几两银子,当年卖了水田还打算卖这个,后来姐姐做主就到此为止——莫再寻母父身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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