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公子,这只兔子怎么办?当真要养吗?”
胡亥起身,示意小福给自己穿鞋,但见对方一手抱着兔子,一手高举缠满绷带,胡亥出声命令道。
“这脏东西有什么好抱的?给我穿鞋!”胡亥动了动小腿,催促对方。
小福略带为难, “兔子善于打洞,放手以后就找不到了,若是放到……”小福看了一眼床铺, “似乎也不太合适。”
“而且,公子两月时,也才这么大,小小一只,让人心都化了。”
小福低头看着怀中的兔子,不禁又抬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轻抚两月大的婴儿一般,眉眼间满是温柔。
胡亥看着小福的样子微愣,视线扫过对方的左手,低垂着眼,随意地踩着鞋,下床站在地上,朝着屋外走去。
“丢床上,反正已经脏了。”
小福见状,抱着兔子跟在对方身后,建议道: “公子不抱抱吗?博士让您亲自照顾它呢。”
“不抱。”
“那公子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脏东西。”
“唔……可是它很白啊。”
烦躁的声音响起, “就叫脏东西!”
“诺。”
…
月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屋内,仿佛一股柔和的光辉,月光投射在纬纱上,将它们映衬得如同银色的绸缎,轻轻地摇曳着,安静祥和。
躺在床上的人轻轻地睁开眼睛,月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清晰,他静静地倾听着月光的声音,扭头看向床边蜷缩在围栏一耸一耸的白色团子。
他沉默半响,下床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白团子被戳地歪身瘫倒在地。
白兔在睡梦中被惊醒,睁眼看到不明生物站在自己面前时,没有半点警惕之心,就着躺倒的姿势朝袭击者露出脆弱而又柔软的肚皮,然后闭上眼睛,重新回归梦乡。
“……蠢货。”
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要在宫里不知道都死了几百次了。
胡亥嗤之以鼻,但手下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戳着白毛团子,动作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
第二天一早,前来叫胡亥起床的小福,看着陷入被褥中的一人一兔,感动捂嘴。
天呐,孩童和动物,可爱翻倍!
…
“啧,蠢货。”
胡亥烦躁地用芦菔(萝卜)不断戳着白兔, “谁让你昨天晚上跳到我床上睡的?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脏吗?啊?”
“要不是那个臭女人,你早就已经被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做成烤兔子了!”
小福上前把白兔的耳朵自上而下折叠, “公子,兔子听不得这些的。”
“啧。”胡亥把芦菔一丢,杵在桌子上。
白兔小巧的嘴巴不断鼓动,不顾一旁不断顶着它腮帮子的骚扰,似乎世界上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吃饭。
小福笑道: “兔子的弹跳力很好,是小的疏忽了。”
当晚,放兔子的围栏就被钉上了一个顶,只留下一个可关可合的门。
没成想小福次日再进屋内的时候,床铺上依旧多了一团白色的团子。
蜷缩在胡亥的身边,睡得香甜,小福看着胡亥安然的睡颜,眼中满是慈爱。
比起宫里其他公子公主的母亲,胡亥的母亲地位低下,加上胡亥异域的容貌,从前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直到公子受到陛下宠爱后,他们日子才好过了些。
尽管如此,宫里的人都对胡亥避之不及。
现今有了玩伴,公子,大抵也是开心的吧。
小福掖了掖被角。
徐博士真不愧是专业的!两招就拿捏住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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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料记载,白萝卜是秦代和汉代的人们经常食用的一大蔬菜。汉代人称白萝卜为“芦菔” “罗服”等。有宫女“掘庭中芦菔根”吃的情形,是《后汉书·刘盆子传》中说的。
第69章
小福把已经见底的料草添满,胡亥坐在不远处,看着在角落嚼动嘴巴的白兔嗤笑道。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体型不一样,还以为望夷宫养了一只是豚(猪)。”
小福顺手拿起枯草,准备更换一下兔窝里的,就在即将放入的时候,小福不经意间瞥向胡亥,拿起更多的料草。
“公子,能否劳烦你抱一下脏东西。”
胡亥对小福的这个要求表示有些不可置信, “哈?”
小福抬了抬手上的草堆,一脸无辜道: “小的腾不开手。”
小福左手的伤还没好,依旧缠着厚厚的白布,右手抱满稻草,的确是腾不开手。
胡亥四下环顾,见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嘴角翕动,咽下想要喊人的话语,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把揪住白兔的后脖颈,犹豫半响,轻轻地把白兔放入怀中。
口头上嫌弃得很,但胡亥没有放下,抱着白兔走回位置坐下,怀中的白兔窝在他怀中,依旧嚼巴着干草,淡粉色的嘴唇上下闭合,吃得更香了。
胡亥似乎是看不上小福磨蹭的模样,让小福动作快一点。
小福笑盈盈地应下,只不过动作依旧是慢腾腾的,徐一璇看着一旁抱着兔子的胡亥,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转动着红玛瑙手串。
徐一璇这些天没有教导胡亥知识,只是像上班一样,每天准时前来打卡,坐一天监督胡亥养兔子,晚上到点就离开,也不管白兔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