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赛巴斯今天很早就出门了,他不知道具体前往了哪里,但赛巴斯应该不知道他们一起外出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受着手上微弱的起伏,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做那种事。
公安没有要求他“绑架”,交给那边也不一定有用,毕竟那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青年的犯罪事实。
而像黑衣组织那样的地狱,在对方高度疑似善良正义、作恶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更加无法做到将对方送进地狱。
扪心自问,他下不了手。
此时此刻,他是公安的降谷零,不是组织的安室透,更不是组织的波本。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拢好那条有些松散的围巾,接着小心地将见雀背到了背上,他打算带见雀到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第二百零三章
呼——呼——
窗户半开着, 两片窗帘如同翅膀,不断向窗外向天空延展,似乎想要挣脱囚笼飞往自由的方向。
降谷零趴在桌子上, 看着那两片窗帘发呆,抗不住药物的影响, 他睡了一会, 但现在醒了。
这间房间是一所老年大学的教室。
说是大学,其实类似活动场地, 这所大学包括这间房间的看管松懈得可以。
轻松避开视线,他偷偷溜进来, 将教室里的桌子拼了下, 再将那个青年放到了“拼接床”上,他自己就仅仅趴在那个青年身旁睡了一会。
“安室君。”
他心中一紧, 随即抬起头, 对上了那副墨镜, 就像是之前一样, 因为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他隐约能看到墨镜下眨动的眼睛。
“谢谢。”
看着眼前坐着的青年,或许是阳光正好,暖意软化了心房, 他放松下来,温和地说道:“不客气。”
“这么干脆?”
他愣了下:“什么?”
他此时已经退烧了,偏偏这个青年说的话让他有种雾里看花甚至还在发烧的迷糊感。
见状, 见雀低头笑了笑:“你知道我在谢什么吗?”
“我带您过来休息?”稍作思考之后, 降谷零如此说道。
见雀摇头:“谢谢你没有擅自摘下我的墨镜, 如果摘下了,我会睡不好。”
他刚刚算是浅眠, 但就算是浅眠,暴露在光亮中,他也会睡不好。
降谷零再次愣了下,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他依然温和地说道:“不客气,您不怪我摘下了帽子就好。”
“睡觉本来就需要摘下帽子。”见雀道。
这样的回应没有出乎降谷零的意料,毕竟眼前的青年知礼守礼,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存在。
众所周知,在平躺的状态下,帽檐这类东西的存在会导致不适,他因此摘下了那顶帽檐颇大的帽子。
“那就好,”他看了眼那抹漾在嘴角的笑意,接着有意无意地问了句,“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累。”
不按常理出牌?降谷零顿了顿,随即将已经到达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原本以为这个青年会说“没事”之类的话。
在那样回答的基础上,他甚至已经备好了套话的话术,眼下他备好的话术全部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这样回答,或许也是好事,这样的回答很有可能意味着这个青年想要吐露心声。
想到这里,他离开座椅,站起身说道:“我的嘴很严,即使不死也很严。”
见雀显然听过那句“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领会到降谷零的冷笑话,以及隐含于其中的意思,他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旋即开口回应:“我相信你。”
才怪。
相信?相信不了半点,他准备胡编乱造了。
“我也相信您。”降谷零突然冒出了一句。
见雀:这是虚情,还是假意?
默默吐槽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不过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说完,他沉默着,跳下桌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在降谷零的注视下,慢慢走向了那扇半开着的窗户。
在站定后,他趴在窗口,随手摘下墨镜,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也不是我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降谷零微微垂眸,思绪不禁飘远了一瞬,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做降谷零,做一个正义的警察,但为了公众和国家的利益,他需要乃至必须踏入泥泞的沼泽,即使那片沼泽会吞没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身不由己,和他相信与否,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要跟他说最好不要这么做?
“安室君。”
“请说。”降谷零回过神,看向那道身影,并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那份责任感每时每刻都在刺痛我。”
“……我不明白。”
“受到那份责任感的驱使,我或许会做出‘断舍离’之类的事情,我恐怕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听到这话,降谷零微怔。
“你们”?哪个“你们”?他和赛巴斯?还是说更广的……
他皱着眉:“您是指社会责任感?”
“社会责任感?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见雀转过身,歪头凝视着降谷零,“因为能做到,所以要负责。”
今天又是努力给自己编造人设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