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到真有整只小章鱼的小丸子啊!还有芝士呢…然后她就想到待会儿去吃海鲜大排档。278
“好啦,好啦,不哭,我们开开心心的。”
见萧弦仍然是一副泪眼婆娑的破碎样子,漂亮得令杜可一心疼。她便赶紧哄她,宝贝,你猜,我刚才又许了什么愿望?猜不中我也会告诉你。
萧弦看杜可一将下巴搁在自己胸口,抬起脸来盯着自己,正微微笑。她也就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个答案但今天也没信心再说出口,那天晚上,她可还信誓旦旦地对杜可一保证,那个愿望,她们将一起去实现。
“你说嘛,说嘛,不怕没效果的,我替你担保。”杜可一催促着。
“我猜你许愿…我猜你许愿……”萧弦说不出那个比梦还飘渺,比幻想更可笑的愿望。
杜可一等不了萧弦哽咽,抢先说:“我许愿的还是,希望人人平等,幸福。”
白釉瓷
“杜可一,你真傻得没救了。”
“诶?怎么突然骂我呀!”
“本来就是……”
一来一回说到这里,萧弦就侧过脸去不说话了。海滩上的人们各自顾着自己的亲密,没人注意到身边这两个女人在打什么情,骂什么俏。杜可一则依然仰脸,盯着萧弦的红鼻尖和眼角泪,笑得温存,继而又打趣:
“唉哟…明明是我被你骂了,但我的小老太婆怎么委委屈屈的呀?
“但还是好漂亮,你怎么总那么漂亮呀,媳妇~”
“我杜可一的媳妇真是最温柔,最可爱,最体贴,最棒的大狗狗。”边说杜可一边侧脸去看萧弦。
“快来给我亲亲~”
“别闹…在外面呢…”
“法律也没规定在外面不能亲自己媳妇呀~”杜可一持续哄着萧弦。
好似真给萧弦说得羞赧,她转着脸,左右躲避杜可一的视线,最终又仰起头,看向夜空中的浩瀚灯海。仰面的动作应该很容易把眼泪引出来,但萧弦始终没有真流泪,她只在想,世界上有那么多像杜可一这样的人,散如满天星,是不是也只能给这黑夜烫出几个小光斑来呢?
星星是遥远的希望,那星火真的能燎原吗?熊熊燃烧的夜连成一片多壮观…萧弦不知道,她什么都想不清楚。她此刻就光想看着天空出神,脸被无数风吹得有些僵冷,接着是冷摄住全身,让她像只正被杜可一紧握的白釉瓷瓶。
她多么希望,自己确实仅仅是只漂亮的、通体晶莹的瓷瓶,静静地,她被杜可一从柜子里取下,长颈被日光照亮。她只能通过被照亮才能证明自己纯白,却不能主动发光,就像她不能讲述她过去几天怎么受尽火焰的摧残,为了女人手心此刻的温度,她不能讲。
“大狗狗,到底在想什么,别以为我没发现,最近两天都这样,老发呆。”杜可一语气变得娇嗔起来,估计因为萧弦出神太久了。
“哼,不准你不理我,看着我。”
“你看着我啊…萧弦…无论出任何事情,我都在啊…”
当杜可一伸手将萧弦的脸摆正,让她强制与自己面对面时,萧弦的泪滑落了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再度哭了,眼泪似乎是被杜可一手心里的温度融化下来的釉液。接着,杜可一的手指又动起来,揉搓萧弦的脸,像在重新塑造萧弦脸的轮廓,她也真当她是只瓷瓶,要把白瓷的冷静都揉碎。
看着杜可一认真又小孩子的表情,忽然,萧弦破涕为笑,她不得不笑了,将杜可一深抱进怀中。
“无论出任何事,我也在。”萧弦悄声对杜可一说着心里话,继而再补充:“我没什么事,就是太感动了,这夜景真美。”
“嗯…那你别骗我…”
“不骗你…”
爱人说的话既莫名其妙又动情真切,杜可一听得不明不白,却懒得再去多想。太累了,真的,她就不能踏踏实实这一刻享受与爱人的相拥吗?虽然愿望还是那个愿望。
海边真冷啊,冷的品格里全是沉默和放肆,尽管下午时黄昏里的小虫群还絮絮叨叨。而两个人就这样在冷和沉默中放肆地拥抱着,抱着,仿佛从黄昏就盘算好了,便没想过什么时候是个结束。
四周全是流动的脚印,沙地任人摆布,她们两个却像钉子户,紧凑的两栋楼挨着取暖。鼻腔里全是杜可一的体香,萧弦觉得自己在外面享受爱人提供的宁静,太自私了。自私得到底。她还想永远与杜可一躲在外面,最好不用工作,一劳永逸地逃避那些总是突如其来的痛苦。
也许你早已经忘记,但痛苦确实是先跳出来吓你一大跳,确认你的心脏跳不跳之后,再剜掉它。她们紧紧拥抱,可以说是将心脏又重重叠叠地包裹起来,除了衣服、毛发,还有血肉与筋骨挡在前面,即便它发狂地在两个人间的空隙里跳啊跳啊,也不会再被痛苦找到。
“应该快到零点了,我们快给妈妈和外婆打电话吧。”
“也别再站这里了,会着凉。”
萧弦听清楚杜可一的话,睁开眼睛看她的脸,忽然有种放弃帮她决定好妥协。她不想再阻止杜可一接近真相。她预感自己拖不住她的脚步,就算拖住了,也会被她拉着继续往前去,或者自己因被她抛弃在半道而崩溃。
“真的要打吗?也许她们睡了呢?”萧弦的阻止很符合放弃的心态。
“当然,不会那么早睡的。”
“好吧…”
好吧…妈妈我也尽力了…那种正在萧弦骨头管子里涌动的放弃同时也太残忍,萧弦很清楚,残忍或许也能充饥,取暖吧,真相刚适合当残忍的开胃菜。这五天萧弦受够了,是个再坚强的水坝也有松懈的时候,她亟需谁来帮她泄洪,她的妥协也不过是没有再往后拖延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