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面墙上只剩下毫无章法的划痕,掩盖掉了原本的画面内容。134
闻言,夏枫转头看向不知何时面向她的林飞飞,嗓音虽然因为说了这么些话而有些干哑,但脸上的笑容温和又包容:“你还在为那件事感到抱歉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不怪你。或许是之前过得太顺利,所以命运使然要让我经历这样一件事。”
“而且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你面前,还能畅想之后的发展,而不是沉溺于当时的自我放弃,这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过去的三年被夏枫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可林飞飞却无法忽视曾经夏枫所经历过的挣扎与拉扯。
林飞飞无法忘记三年前在这里见到夏枫第一面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夏枫,销魂、落魄,神情淡漠,眼瞳无光,与过往无论何时都充满热情和活力,洋溢着青春和生命气息的样子相去甚远。
当时林飞飞是从剧组里翘班赶来的,不能在这里久待,除了无声的陪伴在侧,她也实在无法说些什么来开解夏枫,毕竟任何言语都是无力且苍白的。
后来零散的数次相见,夏枫在夏榆的留守照顾下,精神渐佳,但林飞飞能感觉到,夏枫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她想,如果不是她执意留在夏枫身边,而夏枫从来不会拒绝她,否则夏枫肯定又会一个人消失不见。
除了不能正常说话,夏枫在她的面前都表现得一如平常,但在某一次见面时,林飞飞偷偷看见夏枫一个人在听着歌曲伴奏跟唱,却因为不能发声而失控地无声痛苦,愤怒地捶打着软垫,事后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夏榆替夏枫办理了休学,其他人也都尽量避免在夏枫面前提起有关唱歌、舞台的事情。但林飞飞知道,夏枫总是会自虐式地回想着这些事。
再后来的某一天,或许是时间疗愈了伤口,又或许是命运不忍苛待逐梦的人,就在夏枫已经不抱希望,放弃挣扎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勉强发出轻微的声音了!
那一天,夏枫如同重获珍宝般地喜极而泣,第一次主动提出离开这里,回去接受治疗。
但后来,为了避免媒体的打扰以及专心恢复,夏枫还是回到了小镇上,只不过这一次她有了直面现实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纪湫是被院子里的练功声给吵醒的。
她按揉着胀痛的头从床上东倒西歪地爬了起来,十分暴躁不满地叫嚷着:“谁啊!大清早地叫个不停!”
纪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落地窗前,看见夏枫正在院子里叉着腰、挺直背、大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身后,林飞飞端了两杯温水过来。
“纪湫姐,你醒了。头疼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揉揉?”
纪湫接过温水,一口气喝光到了底,觉得口还是渴,于是又去倒了一杯水。
“有点疼,但还行,我先自己缓缓。夏枫这一大早的就开嗓练功干嘛呢?”
林飞飞将另一杯温水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回到落地窗前跟纪湫比肩而站,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院里的人。
“自从夏枫的嗓子有起色后,在医生的同意下,她每天都会坚持练习基本功。”
“她说,我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她也不能落下太多。”
纪湫像是摇晃香槟一样晃着玻璃杯里的温水,将穿透而过的阳光摇得七零八碎。
“嘁,她最好快点回来,不然只会被我甩得越来越远。”
林飞飞看着冬日暖阳下的夏枫,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过的光:“就快了。”
“对了,纪湫姐,过几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今早杨衔哥说他会来接我们,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谁?”
虽然纪湫有想过自己要不要提前一个人先走,但她反复思考过后,觉得自己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杨衔见面的,于是便留下来继续与夏枫两人共住了几天。
等到杨衔来的那天,他看着纪湫一脸坦坦荡荡的视死如归,一直看了很久,看得纪湫都实在绷不住表面上的平静,杨衔才收回了视线。
杨衔想,看来某人完全不记得自己耍酒疯的事情了。
跟杨衔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肖苒一一下车就跑过来抱住了夏枫,一个劲儿地追问她的车在哪儿。等夏枫解释完院外停着的另一辆老旧皮卡就是她的车后,又激动地想要拉着夏枫带她出去兜一圈。
夏枫推脱不过,只好载着肖苒一在小院附近转了转。之后,过足瘾的肖苒一又挽着林飞飞打听她和夏枫两人的相处日常,说是要积累素材。
等到故人重逢的热切稍微消退一点,杨衔单刀直入主题:“夏枫,你前段时间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向公司反馈过了。公司这边表示没有问题,但具体事项还是要先给你做完全面的检查,再根据结果进行安排。”
夏枫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纪湫却表示有些迷茫:“夏枫跟你说什么了?公司又同意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公司真是我家的吗?”
杨衔斜眼瞥着纪湫,没好气地说:“你会关心公司这些事吗?一声不吭跑去国外,连经纪人的电话也不接,你还想让什么人通知你什么事情吗?”
“那……那我爸妈能找我啊!他们也没给我说过公司有什么大事情啊!”纪湫哽着脖子硬要跟杨衔对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