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至少,青禾是这么以为的。
“我们还有很多个夏天,你也会像她们这样开心,只要你愿意。”夏之夏语气认真地说着。
“我们?”青禾有些疑惑。
“当然是我们。”夏之夏黑色的瞳孔里满是真诚与热烈,几乎要把青禾的心给烫伤了。
于是青禾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但夏之夏也不需要青禾给回应,只是把手里的关东煮递给了青禾:“已经冷得差不多了,吃吗?”
青禾接过,咬了第一口福袋,莫名巧妙的就掉下了眼泪,当然不是因为食物太好吃而感动到落泪,只是这些日子她总会在夜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真的太痛苦了,有些时候痛得青禾想马上死去。
但是好的时候,青禾又觉得自己暂时还能忍受。
看见青禾落泪,夏之夏开始慌乱,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青……青禾,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的话给我吧!”
青禾却连忙摇头,撒谎道:“太好吃了,好吃得想哭。”
夏之夏愣住了,随即道:“那你分我一个鱼袋。”
从未见过有人讨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青禾被夏之夏逗笑了,鼻子有点红红的,鬓角的发丝被风吹过,好看的模样精致又易碎。
“给你。”青禾把关东煮又递给了夏之夏。于是两个人一起吃着这一份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关东煮。
海边的大花见两个人久久不回来,担心她们两个错过了烟花,于是找了过来。
“好啊,居然背着我偷偷吃好吃的,太没意思了吧。”大花大喇喇的嗓子从两个人的背后魔音穿耳。
夏之夏颇为无语地转过头;“还剩一个魔芋结,吃不吃,不吃拉倒。”
大花嘴上说着嫌弃,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地接过,叉起最后一个魔芋结就往嘴里送去。
大花身上有一种魔力,不管什么食物她都吃得特别香,青禾与夏之夏一致认为大花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做一个吃播也能养活自己。
“走吧,准备放烟花了。”大花说。
夏之夏看着青禾,仿佛青禾只要说自己不去了,她就会和她一同失约。
可是青禾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迈出了脚步:“走吧。”
夏之夏默默地跟在青禾身后,就像之前为青禾做的所有事情一样,只是看着青禾的背影,看着青禾,能为她做些什么就好了。
青禾见夏之夏没有跟上,站定,回头,伸出手:“干嘛这么慢悠悠的?”
夏之夏伸出手放在了青禾的掌心,扬起笑。
青禾看着,心上仿佛有几万只蝴蝶在飞,她快速地别过头,不再看了。
6.睡前故事
篝火边的少年们似乎并不介意乐队主唱和键盘手一同姗姗来迟这件事,看见大花带着青禾与夏之夏过来,简单表示欢迎后就又继续喝着饮料,聊起了天。
大花是个话痨,走到哪里都能和别人唠上半天,这也是她朋友很多的原因之一。
青禾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安静地坐下,夏之夏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们聊废片乐队的最新专辑、聊学校里上个学期新来的音乐老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夏之夏偶尔也能和她们说上几句,但考虑到青禾还在身边,也没太完全加入其中。
直到有一个男生盯着青禾看了几秒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青禾?”
“什么?”青禾抬头,显然游离在人群之外。
“两年前国际钢琴比赛少年组,那场比赛我也参加了。青禾,我是蒋方,你记得吗?那天我们还一起讨论了一些别的东西。”对方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
那一场比赛,是青禾挥之不去的梦魇。当时的钢琴老师和青芝都对青禾参加那场比赛给予了无数厚望,因为只要青禾在比赛上取得不错的名次,就能去德国跟着名师学琴,前途一片大好。
但是那一天青禾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曲目频频出错,磕磕巴巴地弹完之后青禾看向台下观众和评委,脑海中一片空白,要不是勉力支撑着,青禾差一点就摔倒在了台上。
比赛结束以后,青禾就没怎么弹钢琴了。之后有一天青芝对青禾说:“不弹就不弹吧,人活着,也不只是去做一件事。”
“那会你怪我吗?”青禾反问道。
“从没有,你别怪自己就好了,我知道你尽力了。”青芝温声说着。
但青禾心里却更难过了,青禾没办法不去怪自己。
后来青禾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派人找到了青禾……
“青禾,青禾。”夏之夏轻轻拍了拍青禾的肩,青禾才回过神来。
篝火边的人们都盯着青禾看,希望从她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青禾只是没什么表情地道:“不记得了。”
那个叫蒋方的男生尴尬地愣在当场:“怎么会记不得呢?”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但是这群人不愿在这种让当事人尴尬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于是话题又被巧妙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终于要放烟花了。
一行人都兴奋得不行。
大花带头对着海浪大声地喊:“去你爹的世界,我今天特别开心。”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大声吼叫。
烟花在有星星的夜空尽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