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9
电话的那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仿佛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温和的男声传过来:“准备到食堂吃饭。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待会儿随便吃两口。”玉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嗯。打电话有事?”
“没事。准备洗头,吹风机找不到了,你用完放哪儿了?”
“我想想,好像是在小卧室的飘窗上。”
“……哦,是这儿,找到了。”
电话在简单的询问中划上了句号,驾驶座上的玉锦伏低身子,紧紧盯着100米之外的那座大铁门,她看到家里那辆白色的轿车驶出大门,向东边的方向驶去。
李哲在说谎,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玉锦紧随其后,隔了两辆车的距离,也不敢太远,生怕在午高峰车辆的洪流中掉了队。
大约十几分钟左右,李哲的车开进了一个小区。玉锦把车停在路边,追了进去。在花木的遮掩下,她看见自家的车停在了一个单元楼前,李哲提着买来的东西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12层的小高层。玉锦在紧闭的单元楼门口等了足有十分钟,楼上才有人下来,玉锦朝那人微笑着点点头,进去了。她不知道李哲去了哪一层,只好走步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找。上到8楼的时候,一个鞋架上摆放的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深棕色的,高帮,鞋面光亮如漆——上个月她在商场买的,那天挑了好久,印象深刻。
她缓步走到门前,脚步却重逾千金。一切都等着她来揭开盖子呢,这20多天来的煎熬,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可如果她敲开门,里面会是什么样,假如是一场误解,她该怎么给李哲解释呢?
但她不能再等,因为里面依稀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今天走到这里,终究是回不去了。
铁门被小心地敲响。里面一个女人说:“谁呀?”
她没回答,一个苍老的女声接上了:“你别动,好好坐着,我去开。”
玉锦呆住了,那声音好熟悉,她汗毛竖了起来,微微颤栗。
门开了,一个老人站在门口,是她的婆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玉锦的一刹那骤然僵住,玉锦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里面,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餐桌边吃水果,看那装水果的袋子,正是李哲提上来的。那是一张陌生而普通的脸,未施粉黛,肤色有些晦暗,一双三白眼,两颊散落着点点雀斑,怎么看,都不如玉锦的相貌出挑。
那个女人看看玉锦,又看看老太太,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挡住自己的肚子,那里微微隆起着,原来,她,是一个孕妇。
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也是一张陌生的脸,不,陌生又熟悉。
玉锦直直地盯着他,手指向那个女人:“她是谁?”
李哲和李母显然对眼前这一幕毫无防备,都石化在原地。孕妇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托着肚子跑到李哲身后,仿佛找到了一尊强大的挡箭牌,嘴上却向李母喊道:“妈,你挡住她,别让她过来!”
李哲脸色灰白,轻声呵斥她:“你闭嘴!”
李母却语无伦次地向她答应着:“好,好!”她胖胖的身子一把抱住玉锦,“锦锦,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玉锦的身子在发抖,太荒谬了,太荒谬了。她对这个故事的发展做过诸多的假想,甚至捉奸在床之类的狗血戏码,也都想到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门里面会是这样一幕温馨和谐的场景。她环顾这客厅,并不豪华,但很有家的味道,衣架上挂着李哲的两件外套,沙发上……,她挣脱李母的束缚,怔怔地走过去,沙发上有一只还未织完的手套,她展开看,哦,错了,是一只极小巧极可爱的袜子,婴儿穿的,不是大人的手套,看她多外行,关于孩子的一切什么都不懂,她惨淡地笑起来。那毛线又蓬又软,一点不扎人,织出的半只小袜子纹理细腻,一望便知是婆婆的手艺,她和李哲的家里就有许多婆婆给他们用毛线编织的小东西,玉锦还曾经跟婆婆开玩笑来着,说将来要学这门手艺,千万别让李家这门好手艺失传了。
现在这半只袜子敞着大嘴,仿佛是一头狂妄的小怪兽在嘲笑玉锦,“看你多蠢,我还没有出生,就把你打败了!”
玉锦剧烈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机械地把毛衣针抽出来,一点一点地拆,很快把那半只袜子拆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只剩下手里握着的一根光秃秃的毛衣针。
她的婆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灵光闪现了,忽然扑过来,死命地抓住玉锦的手,“你要是把我的孙子扎出个好歹来,我就跟你拼了。”
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好笑的话语。玉锦反倒平静了一些,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疑惑像火苗一样升腾起来,她再次问李哲:“她肚子怎么回事?”
“……对不起,这件事很对不起……我们一直很恩爱,我也不想这样,我回去会给你好好解释。”李哲也从最开始的空白状态中清醒过来一些,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拥抱玉锦,还是想阻拦玉锦。
玉锦漫无目的地点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李哲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她的手又辣又疼,想必挨耳光的人更不好受。
孕妇惊叫起来,去看李哲脸上突显的红印,“老公,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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