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酸腐自白之江凭番外104
后来痛的越来越严重,先是加剧跳动的幅度,晃动着快要跳出我的胸腔,间隔上一段时间又变为了刺痛,在心脏内里抽痛着,像是将每一根神经都精确的分开,接着开始抽扯着它们…
痛的严重我便开始习惯。
不想要痛苦我便将这种痛苦当作是一种欢乐来看。
我攥着被子,额上冒着汗,嘴唇大概也是白的不成人样,又特别想笑…笑了就是快乐,笑了就是不痛了。
在我幼年的理解里面,不是快乐要笑,而是笑了就等同于快乐。
快乐是件好事,是积极的事情。
人要多做积极的事情。
也不难理解,人总需要在某些难捱的时候欺骗自己,总需要的。
哪有那么坚强的人,想要一直泡在苦里面。
苦是为了后面的快乐。
我仍然甘于吃苦,只是因为我想要后头的乐。
我不需要别人赞扬我什么,不需要说我在对抗病魔的时候有多么坚毅的品质。
我只想,我成为一个健康的人。
如果时间再长些,我只怕会真的将苦难当作是一种快乐。
那天晚上病发没有叫医生差点要了我的命。
从那天开始,白天晚上都有人看着我。
我却不觉得有什么。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我这样想。
我并不需要我的生命创造出什么意义,太遥远了。
倘若对于我身边人来说,我带来的难过与磨难远大于欢乐,那死亡也是不错的事情。
我从不敢和爸妈说,他们只有我这样一个孩子。
所以身上的担子好像又更重了些。
我存活的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他们对于生活的希望。
太重了。
于是我从不敢说我想死。
我鲜少带给父母快乐,多的是让他们忧愁。
如果我活着让他们快乐,那就活着吧。
十九岁。
又一家医院束手无策,我垂在母亲的肩膀上说,“妈妈,歇一会吧。”
“歇一会我们再治吧。”
我不敢说自己不想治。
不知道泪为什么流下来,可是它就那样从我的眼眶一直落到了母亲的肩膀,我的声音也随之哽咽,“妈妈…”
于是2009年的夏天,我住到了乡村里面的一个水泥房里,房间里风扇呼哧呼哧的转,还是很热,热到我的身上出现了汗腥味,我躺在床上,任由流下来的汗浸湿了大半个床单。
我在房间的窗户里面偷窥着外面四溢的阳光...
好刺眼啊。
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我承认,它是好受的。
我没太上过学,但闲下来的时候妈妈就会教我读书识字。
她是知青,下过乡,和作为农民的父亲相恋。
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人憨厚老实。
妈妈给我讲东西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削着苹果。
一年时间里面,他总是在火车上奔波,忙着农活,听不同人说哪里的专家治疗心脏会更好。
外祖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于我的病,全家都挂心着。
认识了字之后,我就开始偶尔读书。
我没办法认同书里面那些任何任何有关意义的事情——大概是我没有过他们那样的经历。
如果让我去想象世界的话,那么它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巨大的,医院。
医院顶上是天,更远一点连着火车,火车的终点站是另一家医院。
文字所拥有的想象力都因为我自身的局限性而变的贫瘠。
但是也没什么。
只是听他们说说,也挺好的,算是我枯燥无味生活里的一点慰藉吧。
性格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有的人天生乐观。
我嘛,家人们总是不想我悲观的,于是我从小就在研习如何能够将坚韧装的更像一点——以至于后头,我如果幸也不幸的死掉了,别人还能在我爸妈面前夸两句,说我是个坚强的孩子。
那天我又站在窗前看。
看着那个人又来到了那条河的面前,我看河波光粼粼的流向远处,又看见那个姑娘一步步的往河里面走。
我下意识的想要打断她。
实际上,打断之后我是有些后悔的。
死亡在我眼中不是什么难事,但选择死亡却需要莫大的勇气,这种一鼓作气的事情,却偏偏被我打破了,那必然是再而衰,三而竭。
活着一定让她很痛苦,如此她才这样的趋向死亡。
多好,起码还有体会死亡的自由。
自此一个夏天。
我都和李存待在一起。
她带着我探索这个世界很多很多的东西,我的想象力好像又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一点一点的活了过来。
她和我都没有去过更遥远的地方,我们在那条河边说话,去西瓜地里面偷瓜,看天上的星星与月亮,说着胡乱的玩笑话,一起高兴一起难过,这是世界上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寻常。
只道是寻常。
你看,我和李存也只是普通的人而已。
她的生活之中也有无数的困惑与苦恼,我没办法替她开解,甚至我也因为那些有无意义的事情而苦恼,似乎每次都要追溯到宇宙起源才行...好遥远,好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