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错得离谱”
“颜喻,他和我一样大,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林痕攥着他,声音狠下来,“他是皇帝,输了就该承担后果,自古以来亡国之君都没什么好下场,是你一直妄图给他圈出个安宁的生活,颜喻,拿他压你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他不配的,你把拉着他的手放开,行吗?放开我就不逼你了。”
“不行,”颜喻摇头,“不可能,他是我侄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放手。”
“那他要是死了呢?你也要下去陪他吗?”林痕问,声线颤抖,他感觉到了。
颜喻猛地抬眼看他,眸色锋利,夹杂着瞬间溢满的痛苦,嘴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
像是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扯断了,蜷曲起来。
“是。”颜喻答。
一瞬间,如坠冰窟。
林痕不知道,这个回答响起的时候,更痛苦的到底是颜喻,还是他。
他真的很想问,那我呢?
却毫无立场。
胸腔中翻涌的恨意告诉他,不是要报复吗?现在正是时候。
把江因坠崖的消息说出来,说出来,颜喻肯定会被压垮,会痛不欲生,那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另一半碎得彻底的爱意又在嘶吼,说颜喻会撑不住的。
问他垮了你怎么办,你从尸山血海里爬回来,就是想看他痛苦,看他悔恨,但前提也是看着他。
说出来的后果,你撑得住吗?
对啊,撑不住。
单是想一想,他就觉得恐慌。
见林痕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住了,颜喻又道:“是不是到最后,你还要把刀架在江因脖子上,逼我对你俯首称奴,摇尾乞怜?是不是只要我敢反对,你就敢让我亲眼看着江因去死啊?”
“不是……”林痕退后一步,背撞到身后的木柱上,这一声并不明显,像否定,又像祈求,祈求颜喻不要说了。
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颜喻笑了声,很微弱。
惶然抬头,就发现颜喻的情况并不正常。
呼吸急促,胸膛的起伏也很明显,是愤怒,更是失控。
像失了地基的高塔,摇摇欲坠。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颜喻的脸惨白得过分,眼底乌青,眼中也有熬出的血丝。
他另一只手抓住颜喻的手臂,失措地喊了声“颜喻”。
颜喻听见,动了动眼珠,他挣扎,试图挣脱林痕的钳制,可是没能成功。
颜喻垂下头,看见因动作而垂落在他胸前的发丝。
发丝太软了,风一吹,就晃晃悠悠失了骨气。
颜喻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他没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失态。
明明,一开始的想法,是反正自己没几天可活了,那就试着把高傲,把愤怒,把失意,把痛苦都抛了去,心平气和地同林痕周旋。
被嘲讽,被胁迫都没关系。
将死之人,何必在意。
他原本,也只是想讽刺林痕的。
可提及稚儿,提及死亡的瞬间,他的头就像是突然间被长针刺入,疼到几乎麻木。
连日来的彻夜难眠,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噩梦把他的理智碾碎,让江因二字成为他的禁词。
仅仅提到,他就不受控制地去想最坏的结果。
万一稚儿出了什么意外呢?
万一林痕真的那样做呢?
万一他没能把稚儿救出来呢?
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可能,沉沉地垒在他的脊背上,几乎将他压垮。
颜喻脱了力,身子晃了晃,往前跌去,幸好林痕在,及时把他接住。
“我答应你,”他还是妥协了,有气无力的,“只要你别伤害他。”
林痕抬手,压在颜喻的后脑上,发丝很凉,顺滑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他稍施力道,就把颜喻的额头按在自己脖颈处。欲盐未舞
“好。”他说。
林痕偏头,下巴抵着颜喻的发顶,往游廊的尽头望去。
两排圆柱延伸,再延伸,它们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地拉近,再拉近。
可惜,游廊有尽头,它戛然而止于硕大的山石前。
再往前便没有路了。
所以两排柱子走到头都没有交点,连视觉的错觉,都没能带给它们相遇汇聚的终点。
他想起江因生死不明的消息,这消息还真是和那个丑陋的巨石一样,惹人憎恶。
不过没关系。
他已经让人假扮江因继续带着那群人绕圈了。
只要他瞒得够久,拖得够久,就还来得及,把颜喻从名为江因的牢笼中拉出来。
再彻底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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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这是佛家的禅语,查了查,好像出自《大宝积经》,讲前世今生缘孽和因果报应的。
知道不大恰当,但纠结很久,还是用上了。
(自说自话,我行理解,先顶个锅盖)
o>_
另外!
五千多字,一次性全放出来了,大肥章诶,我厉害吧!
*^_^*
第51章 “错得离谱”
待情绪稍稳定了一些,林痕带着颜喻往外走。
途径正门前那棵高大的菩提树时,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林痕在看树枝上随风而动,缠绕在一起的红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