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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楹猜到她是想要去找她的娘亲:“师姐不要……”
然而用不着她阻拦, 刚被种下岁寒蛊的小戚敛身体虚弱, 根本无法御剑飞起。
非但如此,她身形晃了晃, 因为体力不支, 又一次摔倒在地。
唉……
闻楹长叹一口气, 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尚存一丝意识的小戚敛挣扎着从她怀中站起, 她紧绷着脸, 再度试图御剑。
一次又一次, 灵剑浮到半空中却又重重坠地。
直至小戚敛耗尽所有力气, 昏倒在地。
至于闻楹的劝阻, 全都被她直接当成耳旁风无视。
闻楹没想到, 幼年形态的师姐,竟然比现在自己认识的她更要倔强。
她将小戚敛抱回屋里时, 只觉得她真是轻得过分。
也不知多久没有吃饭了。
就这样守了一夜, 翌日正午,小戚敛才醒过来。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 本就睡得极浅的闻楹忙抬起头。
想到灵境中的小戚敛兴许是不认识自己, 才会对她百般疏离,闻楹端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你醒了?你饿不饿, 想吃什么东西吗?”
这回, 小戚敛终于没有无视她。
她侧过头,唇线抿了抿:“你……是心魔吗?”
心……魔……
这一刻, 闻楹终于绷不住了。
她猛地凑上前,脸庞抵到对方眼前。
她并未察觉到小戚敛刹那身体紧绷的戒备, 只伸出手捏住对方的左脸,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心……魔?”
“师姐宁愿猜测我是心魔,都不愿相信我是你的师妹,呵,在你心里,果然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
小戚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在她出手要将她击开前,闻楹已松开手,自顾自转过身,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过了半晌,她回过身来自言自语:“罢了,看在师姐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姑且原谅你这一回。”
又问道:“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这样奇怪的人,的确不像是心魔。
戚敛没有与她多言:“不必。”
她又拿着剑走出屋。
闻楹忙跟上。
这一回,小戚敛倒是没有再试图御剑离开。
她只是一遍遍练着剑,倘若累了,便歇上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继续练剑。
她瞧上去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闻楹曾几度担心过戚敛会倒下,不成想她咬着牙这般撑了半日。
直至晌午时分,小戚敛才收起剑,朝屋子里走去。
闻楹原以为她是要歇息,没想到她竟又坐到竹席上,开始盘腿打坐。
……
怪不得在修真界,大多要年过半百的人才能达到金丹期。而戚敛在十三岁那年,便已经是金丹期修士。
与其说她是天才,倒不如说她自幼便在将自己锤炼成一柄剑。
眼下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闻楹走上前,她没有隐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明自己的来意。
小戚敛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再度阖上眼。
很显然,自己被当成了骗子了。
闻楹黔驴技穷,再无计可施。
精疲力尽的她躺到竹席上,索性一睡解百忧。
等闻楹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窗外照旧是小戚敛练剑的身影。
在想到唤醒师姐的好办法前,闻楹肚子饿了。
她原是打算随便在屋子里找点吃的,却发现根本没有吃食。
竹屋之中如同寒窟般清冷,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并无多余的家具。
唯一的烟火气,便是桌上摆放着的香炉,蝙蝠纹铜炉里插着三根燃香,而香炉的对面,正是一张牌位和墙壁上的画像。
牌位上赫然一竖排字——戚莲生。
画像中的男子青衣束发,大抵就是戚敛的父亲戚莲生。
闻楹没有多看,又摸进了厨房。
没想到一进厨房的门,她便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连咳了几声,刚走出几步,又被蛛丝罩到脸上。
闻楹只觉得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脸上爬过。
“啊——”
闻楹惊叫着后退,拼了老命将蜘蛛从身上抖下来。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小戚敛的声音。
闻楹用笑容掩饰尬意:“那个……我饿了,想借厨房用一用。”
“不用找了。”小戚敛道,“厨房里没有吃食。”
闻言,闻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脸愁容地坐到椅子上。
一半是为自己要挨饿忧愁,另一半却是为了小戚敛——
闻楹分明记得,上回来到师姐的灵境,竹屋炊烟袅袅,女子呼唤着父女俩回屋吃饭。
现在厨房里却布满蜘蛛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自从戚敛的爹爹去世后,她的娘亲沉溺在悲痛和仇恨之中,便再也不曾做过饭,只是用辟谷丹度日。
视线中冷不丁出现一只不大的手,手指之间夹着半粒黑糊糊的药丸。
这是……辟谷丹?
闻楹猛地抬起头,却见小戚敛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道:“我只剩九粒辟谷丹,无法分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