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腐蝶
没得来阻拦,舞女像断线的风筝噗通掉进河里,转眼就被邪物吞噬。
沈白幸疾步过来,一把推开公子哥,怒道:“舞姬的命也是命,你干什么?!”
公子哥吓得魂不附体,哆嗦说:“她、她被缠上了,就算我不杀也会被河里面的东西杀掉,与其连累一船人还不如早死为妙。”
“你……”沈白幸被气得说不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凛冽飞来,黑色的长剑铮的一声,将富家公子的手钉在木桌上。
“啊!”惨叫声撕裂夜空,汩汩鲜血从手掌流出,公子哥抱着手臂动弹不得哀嚎。
单渊血腥残暴的手段惊吓众人,他慢慢走过来,将剑拔出,语气阴森:“下次再让我师尊看见你乱杀人,废的可就不是手。”
沈白幸垂下眼睫,默不作声的看着公子哥握着手臂在地上打滚。半晌之后,他终究是心中不忍,指尖轻弹,一枚丹药就顺着力道落进了公子哥哀嚎的嘴中。
余光一瞥,一张张年轻鲜活的脸带着恐惧的缩在离单渊最远的角落。沈白幸伸手在虚空画出符咒,素白的指尖顿住,巴掌大小的符文骤然飞出窗户,在夜幕中流淌出金白色的光芒,竟是扩大的无数倍将整座画舫罩住。
光芒所在之处,河水像是沸腾般涌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水章鱼的争先恐后的后退。
单渊冷静的看着沈白幸做完这一切,唇角压得很紧,说:“师尊生气了?”
“没有。”
“因为我伤了人?”
“他杀一人,你废他一只手,不算重。”手臂从后面搂住沈白幸的腰,单渊将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像一只被顺毛撸过的狼犬。沈白幸无奈的叹气,“为师是担心你日后杀心太重。”
温热的鼻息扑在沈白幸耳廓上,“不会的,我会控制自己。”他再也不要像十年前在琉璃秘境那样,被应瑄玩弄于鼓掌之中,害得师尊为他耗费修为折损身体。
悬在画舫上的符文驱动画舫,船只缓缓移动,在雾气中破水而行。
沈白幸掰开徒弟的手,一边打哈欠一边往软塌的方向走,“为师要睡觉了,等船靠岸记得叫我。”
“好。”
沈白幸没躺下多久,就被凄厉的猫叫声赶跑瞌睡虫。但见狮子猫灵巧的在船顶上蹦跶,爪子将门窗闹出吱吱的刺耳声,攀住突出的栏杆,纵身一跃撞开窗户,惊恐的往软塌扑,“小白小白!吓死猫了,有鬼啊啊啊……”
狮子猫的毛发被雾气打湿,整只猫惨兮兮缩在沈白幸臂弯。
“哪里有鬼?”
爪子指向二楼,露出粉色的肉垫。
沈白幸不解,“我给整艘船施了法,寻常鬼怪上不来。”
仿佛打沈白幸的脸,符箓的光芒逐渐暗淡,咔嚓的破裂声从上方传出,木屑落在了沈白幸头上。他面无表情的将狮子猫放下,抬眼望向天花板,水滴沿着缝隙滴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晕染出乌黑的色泽。
一只爪子从缝隙里面挤出来,足有手指长的指甲将木板掏出窟窿。
“啊!”
被再次吓坏的年轻人尖叫声简直要把沈白幸的耳膜钻穿,他这边手还没动,就感觉眼前一阵风过来。等再次眨眼的时候,人已经被单渊护在身后,单渊眼中冒出红色,脸上带着肃穆,以及微不可查的兴奋。
“师尊身体金贵,哪能为了这些东西损伤身体,弟子代劳。”
说时迟那时快,二楼的怪物彻底捅穿地板,披头散发的掉在一楼。海藻般的黑色长发乱糟糟遮住半边脸颊,红色的舞衣全是窟窿破布一半裹着,珍珠玛瑙步摇插在插在凌乱的发髻里面。
“小清?”,缩在角落里的舞女喊道。
沈白幸认得怪物头上那根步摇,赫然是刚才被公子哥推下去的舞姬,对方四肢着地用诡异的姿势趴在。堆积在地板的衣服里面忽然动了动,水章鱼满是吸盘的腿掀开裙摆,对着人群蠢蠢欲动。
沈白幸头皮一麻,不自觉的扯住了单渊后腰的衣服。
手背是一阵温热,却是单渊拍拍沈白幸的手,“师尊害怕就闭上眼睛。”
少女身体跟水章鱼合成一体的怪物,根本不可能破坏沈白幸设下的法阵。单渊也知道这点,他一剑斩落怪物的脑袋,连带水章鱼钉死在地板上。一团火从单渊指尖落下,将污秽烧得一干二净。
清脆的铃铛声飘散在水域,单渊敏锐的从雾气中捕捉到一丝幽光。他瞬息出现在船头,看着白雾中一盏黄昏的油灯。
灰色的袍裾空荡荡浮在空中,一个身材干瘦的面具人拿着与身材不符合的巨大镰刀,另一手提着青铜材质的油灯,油灯罩子上串了一缕铃铛。
刚才那声音正是灰袍人弄出的,他对着单渊露出无声的笑容,猩红的鬼火在眼眶的位置闪现。巨大的镰刀对着画舫举起狠狠落下!
第74章 腐蝶
乌云蔽月,比画舫还要大的镰刀形状布在空中,面具人既然能破开沈白幸的法阵,就说明自身本事不低。
单渊盯着那快速落下的镰刀,用舌尖抵了下齿根,露出邪肆的笑容,提着破焱剑迎头砍上。黑色的业火带着雷霆之势,化作麒麟巨兽的形状,轰然撞开了刀锋。
两把武器相撞,无形的气劲砰然扫向四方。河水被大力翻起,藏在里面的水章鱼跟下雨似的朝着船上掉,专供人玩乐的船只在浪涛中颠簸挣扎,有随时翻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