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79
纵有不忿,谈画也明白这么处理已是极致,但她越来越看不懂贺为谦的脑回路,“他到底在闹什么?要退婚的是我,他找你算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来了今天又来,他闲得发慌吗?闹这么大,你也是贺家人,现在又是邹家的女婿,他不想继承公司了?”
贺为聿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眸色暗了暗,贺为谦接二连三地闹腾,个中原因他最清楚。
没猜错的话昨天爷爷才警告过他,贺为谦不是没有脑子,夺妻之恨,他再生气也得慢慢筹划,做绝了对他没有好处,会再来找他,只可能是因为中间出了变故。
贺为谦推开门,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谈画喜欢的一直是我,是你抢走了她。”
这是事实,贺为谦不用专门跑一趟跟他强调一遍,但他不是想要在言语上争出胜负。
“你不是贺为聿,不对,你是他,不过你多了一世的记忆,不然我那克己复礼的好弟弟,怎么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出现在谈画身边,找准机会让她跟你领了证,现在你得偿所愿,而我晚了一步,被你钻了空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和昨晚相比,贺为谦的精气神足了些,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也许是想东山再起,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撞破了脑袋,拍了CT,医生都说不严重,他头疼到半夜才睡着,放了点血,就像是阀门的障碍物被清理干净,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蜂拥而至,再也抵挡不住。
“你想起来了?”
贺为聿的回答印证他的猜想,有过一次经验,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接受度良好,他半点讶异都没有,一般人会觉得贺为谦神经病,该去楼下治治脑子,给他介绍几个靠谱的医生,可贺为谦只问了一句,用的还是肯定的语气。
“是,我全想起来了,你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贺为谦哑然,他早上醒来后足足躺了两个小时,连会议都错过了,才消化重生的现实,那样真实的感觉,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不会是假的。
他想起来了,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他想起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让谈画沦为笑柄;
他想起妈妈对她贬低谩骂,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连他也是话里带刺,仿佛她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对家;
他想起三十岁生日,女伴“失手”将谈画的礼物扔进了江里,议论声迭起,他没有维护过她一句。
因为他的态度,朋友对谈画多有轻视,在宴会上喝多了酒捉弄她,把她关到酒店顶层房间的阳台上吹了一整晚风,第二天发起高烧。
……
可谓是劣迹斑斑,谈画不是吃闷亏的性子,她总会报复回去,别人说一句,她能顶十句,把人说得满脸通红、下不来台,不会因为章千凝是他妈妈,就对她多有优待。
邹家当然不会放过欺辱谈画的人,朋友家破产的破产,出国的出国,见识了邹家的厉害,到后来就算议论谈画,也只敢背地里说一说。
她的反抗激起了贺为谦的兴趣,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追着他不放手,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要死乞白赖地缠着他。
圈子里说谈画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正主本人并不怎么相信,她做着追求他的事,眼中却没有多少情意,但那又怎样,这不妨碍贺为谦继续不把她当一回事。
在一个微风拂面的艳阳天,这次谈画隔了许多天才出现,贺为谦差点以为她要放弃了,还觉得无趣,更感叹真心的廉价,就这么容易退缩,说什么喜欢他?
她的态度淡了些,可能是因为脸色很差,画了妆也能看出白得发灰,贺为谦拿乔,打量了一眼就抽回目光,继续打桌球。
有别人在场,谈画的意思是能不能先回避,想单独跟他聊,被贺为谦拒绝,说没什么不能提。
谈画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对她的嘲弄,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仿佛用尽了勇气,“你能不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试一试,就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对我不满意,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
眼神里的那点希冀,还是被贺为谦瞧见了,这不是过分的要求,旁观者都看着不忍心,但贺为谦不是一般人,他就喜欢看她狼狈的样子,“你求我啊。”
“求你。”
她答应得快了,贺为谦皱眉,反倒不爽,他又跟她绕了几个弯子,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谈画眼里的光慢慢熄灭,转身就走。
贺为谦已经心软了,他想着谈画若是哄哄他,他说不定真会因为可怜她,愿意屈尊降贵地同她在一起,也看出她状态不对,没多在意。
结果才过去几天,就传来她病逝的消息。
“谈画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所有人都同他这么说,贺为谦习惯性忽视,他是真的玩大了,比起背负人命,他更多是悔恨。
他害死了谈画,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每过一天,他对谈画的感情就深一分。
后来,邹家爷爷病重,邹嘉逸疯狂报复,两家乱作一团,再无清净之日,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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