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129
贺为聿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只敢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像见不得天光的苔藓,待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爱意未消退半分,长满了这一寸天地。
冥冥之中受了牵引,腿朝她迈开,意识到的时候谈画已经发现了他,神情懒洋洋的,透着点冷,跟他打招呼,“你好啊,小叔子。”
张扬而艳丽,也就她敢这么自来熟地叫他了,以贺为谦对谈画的态度,他是断不会娶她的,叔嫂关系不成立,与其说她是逗弄贺为聿,不如说是在自嘲。
他没讽刺她痴心妄想,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说她倒贴的样子很难看,而是道:“心情不好容易导致激素分泌失调和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破坏人体免疫力,损害各个器官的功能,给身体和心理带来双重伤害……”
“你这是在关心我?”谈画挑眉,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说教。
贺为聿望着她不说话,内心越慌乱,表面越镇定,对她的心思委实说不上清白,却不能透露出一点,仿佛只是职业病犯了,轮廓冷峻,端的是清隽动人。
“以什么身份?”
“……朋友。”说罢他的表情紧绷,长睫扫下来,抿紧的唇显现出几分紧张,他跟她的关系尴尬,做她的朋友不够格,是他高攀了。
令他意外的,谈画眼中有如冰雪消融,那份笑晃了他的眼,接受了他的说辞,自言自语:“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还是谢了。”
她抿了口酒,向他举杯,以她的身体状态不适宜饮酒,谈画轻声地咳,贺为聿以为他听错了,想说她的心脏病可以通过手术治愈,不必这么悲观,看到她敛住笑意,朝前方看去。
贺为谦身边又是一张新面孔,和他的新女友你侬我侬,时不时挑衅地看过来,公开打她的脸,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今天是外公的生日,贺为谦踩到了谈画的底线。
“和贺家的婚约,一定非他不可吗?”
谈画掰开来解读,忽略了前缀,回答他的问题,“我也不想,可就是非他不可啊。”
她通知保镖把贺为谦请出去,实在不行就捆了扔出邹家,贺为谦愤恨地望过来,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而谈画却已经望向别处。
毁灭吧,她真的累了。
贺为谦那头还在和保镖理论,谈画身形一晃,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裙摆划出的弧度,似翩跹起舞的蝴蝶,在这一刻,她仍旧很漂亮,如果不去看她的表情的话。
贺为聿在她倒地前接住了她,谈画睁大双眼望着天空,胸闷气短,唇色发绀,难受地捂住胸口,不见一丝惊惧,“怎么……来得这么快。”
“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啊,我的……‘新朋友’。”她有气无力,强撑笑脸,比哭都难看。
“你别说话了,药在哪?我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谈画好像看到许多人围了过来,她也顾不上了,痛感要将她从内撕裂开,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摁住他的手,“别白费力气了。”
“如果是你,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这是谈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怀里一空,邹嘉逸推开人群将她抱了出去,贺为聿的心被剜去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后面他是怎么回家的,已经记不清了。
不对,那天晚上他没回去,路上收到她离世的消息,在车里枯坐了一夜。
那时贺为聿以为的“非他不可”,是谈画把真心交了出去,爱了不该爱的人,才会有此一言,她说“如果是你”,个中深意贺为聿不明白,人都不在了,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直到他突然发现了系统的存在,了解到她不被理解的偏执执拗背后的真相,骄傲如谈画,成了系统的提线木偶,被要求去攻略一个不值得的人,贺为聿震怒,线索像珠子一样被串联,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知道得更早一点。
贺为聿发现自己对嫂嫂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尽力避开她,以为这样就是对她好,幸福的表象是一戳即破的泡沫,贺为聿能做的有限,但他也许可以减少贺为谦给谈画带来的伤害。
葬礼是在一个阴雨天,雨丝细如银针,扎进皮肤里,深入骨髓的冷,这阵子邹贺两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贺为聿来之前贺为谦已经到了,和在场的保镖说着什么。
作为前任姑爷,贺为谦的轻浮放荡是出了名的,邹家上下没一个人待见他,谈画人都被气没了,装都不屑于再装。
秘书踮起脚给贺为谦打伞,两个人淋了个透湿,贺为聿看见贺为谦跪了下去,佝偻着背,不复从前的高高在上,他是来认罪的。
邹嘉逸冒雨赶来,目眦欲裂,朝着贺为谦心口狠狠踹了一脚,人被踹翻,好一会没有反应,瘫在地上像一团死物。
他拒绝站起来,低头给邹嘉逸认错,贺为聿听见贺为谦说了很多个对不起,约莫是肋骨断了,受了很重的内伤,血迹在唇边漫开,任由邹嘉逸在他身上发泄。
贺为聿对同胞哥哥没有一丝怜悯,经过时脚步未停,这仅仅是个开始,连这都受不了,之后怎么承受他的报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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