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漂泊4
所以佟谷洲今天穿的这么得体,是想来买一个机会的。
“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佟谷洲走在前面,这样对佟闻漓说到。
父女俩走在回家的路上,佟闻漓始终都跟在佟谷洲的身后。
“港口从事贸易的船队,大多都是他的,上了他的船,成了他的船员,待遇比那些个本地的船商好很多。”
佟闻漓跟上去,“可是我看他们的态度,并不好。”
佟谷洲知道她看到他给人塞红包的样子了。
于是他也停下来,转过来跟她说到:“傻孩子,你阿爸腿不好,不找人找找关系,那样好的机会,能落到我头上吗。”
“那、那个人,收了钱,能说到做到吗?”
佟谷洲看到佟闻漓问他这个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怀疑和不确信。
“会的。”他拍拍阿漓的肩膀,“说好了,后天就出发。”
“后天?”佟闻漓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后天就走?去多久?”
“半个月,先生的船队很有规律,什么时候启航,什么时候靠岸,都不会有差错,你数着日子,半个月到了,就来码头接阿爸。”
“阿爸……”
“怎么了?”
她听老话说富人不入金三角,穷人不走湄公河。(1)
佟闻漓咬咬嘴唇,“湄公河凶险,我不想让你去。”
佟谷洲抬起肩膀,“瞧你说的,阿爸考考你,湄公河在中国的那一段,叫什么?”
“澜沧江。”她低下头,轻声说。
“对嘛,你阿爸去澜沧江了,这条河的发源地,就在我们中国的唐古拉山,祖先庇佑呢,阿爸怎么会凶险。”
他这样说,试图让阿漓放下心来。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箩筐东西,还要不要去赶早市了?”
佟闻漓这才想起来早市已经开张了。
她慌慌张张地拔腿跑起来,“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说,阿爸。”
*
等佟闻漓到了早市,人流量好的摊口早就已经被人占满了,她最后只能在拐角找了个地方,把她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铺在一块干净的蓝白色扎染的布上。
阮烟靠在一旁,懒洋洋地交叉着腿,“又是亏本的一天呢。”
佟闻漓剜她一眼,埋怨她:“死烟烟,着了你的道了,槟榔一点都不好卖。”
“那是因为你来的太晚了,好卖的地都被人占了。”
佟闻漓没顶嘴,反而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怎么了。”阮烟从上而下能看到阿漓托着个脑袋。
“烟烟,我阿爸要上船了。”
阮烟眼皮一掀,看向她,“你说的是去湄公河吗?”
“是。”她抬头,自下而上地看向她,“是跟先生的船商。”
阮烟:“好事啊,我听说好多人挤破头皮地想去先生的船队,要不是我他们不要女船员,我早就想去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湄公河,沉尸万里。”
“哈哈哈哈哈,我吓唬你的,你也信。”
“可是湄公河真的很危险啊。”佟闻漓坚持到,“跨过那样多的国家和土地,如果半途出现什么亡命之徒……”
“你说的也并非都不是事实,寻常船队,的确是危险的,可那是先生的船队啊,我听说,他的船队,从来就没有出过事的,你放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先生,就不会出事。”
阮烟挑挑眉,从地上捞起个槟榔,单边牙口就给咬开了。
佟闻漓直直地看着她。
“呸、”她吐掉了核,轻飘飘地说:“可能因为他足够强大吧。”
足够强大吗?
是哦,他挥挥手,落下的香火尘埃引得一帮凡人争抢的你死我活,借他的名当蚂蟥的人吸着跟佟谷洲那样咬着牙也要上他的船的人血,忌惮他的人听到他的名字不由地脊背发凉,只因为他足够强大。
那样强大的人,看得见他身下投射的阴影里,他们的众生百态吗?
“行了。”阮烟蹲下身子来,把铺在地上的布一揽,那原来各处散落的槟榔就轻巧地随着她的动作就聚在一起,而后她熟练地打了个结,拿起来,背在自己身上,“你这些,就卖给我吧。”
“你要这么多干什么?”佟闻漓站起来。
“炒熟也能吃。”
“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我妈烟馆子里,多的是嚼槟榔的人。”她抬抬下巴,“先说好了,成本价。”
佟闻漓一愣,反应过来。
她知道阮烟是在帮她。
“烟烟——”
“啊呀烦死了,我走了。”
“等一下。”佟闻漓一把拉住阮烟,从背篓的最下面掏出个牛皮纸包的完整的东西,“给你。”
“这什么?”
“张国荣的《沉默是金》”
她深邃的五官带点难得的笑意,“行啊,懂事。”
于是她甩过装得满包裹严严实实的槟榔,临走之际又回过头来,“阿漓,你还是卖你的玫瑰吧,槟榔钱,你赚不着。”
佟闻漓点点头,附言到:“我还是老老实实卖我的玫瑰吧。”
阮烟挥挥手,“走了,我的小玫瑰。”
*
玫瑰花最好的销路在日暖香艳的那条破败的充斥着男男女女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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