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3
宝珠念经似的,傅真只得停笔叹气到:“今年我真的补不动了。”
“那你让他来接你呀,他那么喜欢你。”
“……”傅真转过头去,重新陷入长久的沉默。脸色苍白得宛如戏妆只抹了粉。
其实她知道三哥后来又一个人来过小芝。
那天,她在房间里,看到了村口的全景,宛如电影里一镜到底的超长镜头。眼睁睁地看着他金戈铁马地来,又芳草萋萋地远行,大概这就是隔着银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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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仔细算过,单舞剧编剧和电台撰稿两个长期项目,再加上参演北大剧社《桃花扇1912》的“补贴”,保底能有十几万进账。
虽然这对哥大留学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有了实绩后,凭借本科北大的学历优势,也相当于是入行了,要接其他项目不是难事。
这一行就是这样,难在入行。三哥送她入行后,往后的路以她能力完全可以自己走了。
歌舞团那边的导演最近联络过她,打算年后北京碰面,给她介绍个写文艺片的活儿,算是任务片,要试稿的那种。她交了第一版,审稿子的领导很喜欢。
FM96.8浙江音乐调频昨日询问是否能写情感访谈的稿子。
他家音乐节目的稿子傅真主动提前交,理由是,这样能加快审核流程,要改也能提前改,不至于临到头了还在领导案头压着。
徐杨很惊讶她未毕业就能有这样的觉悟,是职场打拼的好苗子。
傅真笑说认真对待给予机会的甲方是人的基本素养,但徐杨坦言自己当编导多年,很少见到主观能动性这么强的兼职撰稿人。
几番商业互吹后,徐杨介绍新开的周末栏目给她。报价还是五百。
不过,也有不顺利的事儿。歌舞团要求《韩熙载夜宴图》的改编,必须结合五代十国历史背景。
如鸿篇巨制七幕舞剧,原作却压根没啥细节,确实难度不小。
她卡在了第三幕结尾部分。
虽然舞剧的剧本只要求写剧情和意境,但写到第三幕的尾声,她还是突然间就失去了思路和灵感,脑海一片空白,被卡的不能动。
除了写稿,吊嗓子、拉筋骨、写作业也是每日功课。
正是手头有以上这一大堆事要做,所以她才会直言没办法再给灵灵补课。
而且,她怕补课一闲下来,就会想他,不停地回想被他抱在怀里亲吻抚摸的感觉……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和空虚,夜晚一个人呆着时,总是被潮湿填满。
晚饭时,爷爷知道她拒绝补课后吃着老酒说,“人家都高三了,别因为你把人家的前程耽误了。”
宝珠生气地跳脚,“我姐姐又不……”
傅真赶紧悄悄拉她一把,“没事,学校那边有事,过完除夕,我应该要提前回北京。”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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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启山收到消息时,人早就在东城区呆着了。
柏林胡同某四合院屋顶露台,晒着太阳,烤着火。身后是掩隐龟背竹的竖纹玻璃墙,蕴藉银白的光,恍若梦境。
眼前烟火僻静,垂眸便能俯瞰雍和宫连绵的灰瓦屋顶。
小时候常端着碗,坐在官帽椅上,吃炒肝,吃包子。长大后,在杭州,他吃过另一种“炒肝”。傅真做的浙江菜。红薯粉勾芡,裹的是敲扁的肉片。
傅真指挥着他乓乓乓地把肉敲扁。
是八岁时,她学会的第一道菜。刀柄捶打过的肉片,拿烧酒生抽椒盐葱姜蒜水腌了,起一锅沸水烧姜汤,煮肉片,下淀粉水勾芡。
姜蒜味不占主角,只用来吊出肉的鲜香,南方人的清淡口味。但又不至于寡淡。就和傅真本人一样,妙在经得起细细品尝。
问菜名,没有菜名。
被爷爷勒令拉回北京,他最想念的就这个。为了“回报”爷爷挂念之情,他拉着老爷子一起实践了一把。
吃着像那么回事,但觉得总少了点什么。
听说雍和宫的香灰琉璃很灵验,改明儿得去求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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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傅真被宝珠拉着去看富春江。
江边悬崖上有座古庙,庙里有颗300岁的白山茶。枝桠冠盖亭亭,每年料峭花期开一树香奈儿。仰头看去,优雅圣洁如梦,远离红尘俗世。
正是,山茶不识愁滋味,北风不过南山尾。
周围游人三三两两。转身放眼望去,满□□绿,世间温软。只是差了人。她曾和晏启山戏言,将来要寻常闾巷深稳。一起隔岸看花,一起云淡风轻。
傅真心里其实很清楚,经纬只在一瞬相交。他俩没啥可能。
身后,梵音如洪,菩萨低眉,金刚怒目,烟波浩渺。楞神间,宝珠拉她一把,“走,我们也进去拜一拜。”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傅真申请肃穆,夹在队伍里,虔诚又朴实地发愿:“冬雪已至,万事胜意。希望晏启山身体康健,福寿绵延。柏叶随铭,椒花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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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赶年夜饭的路上,叶笃之打来电话。
先是问候她新年快乐。然后又再次跟她确认,春节期间剧社要在北大百年纪念讲堂,公演《桃花扇1912》,她是否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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