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兄,浙江乃程振元的势力,且如今圣人有意在浙江将农田改为桑田,增加蚕丝的供应,至今还在商议,圣人犹豫不决。若是将农田改了桑田,百姓的吃粮怎么办?若从外地调拨,一定比自产的贵,而桑田比农田的收成要高,怕是圣人会敕令桑田仍按农田征税,不许增加税赋。如此一来,利润如此之高,程党在浙江的心腹定会勾结富商巨贾不要命地争买百姓的田地。江兄多留意!”
“裴卿安心,我定然想法在浙江烧起一把火,若是能将火烧到程振元头上,也算助裴卿一臂之力。”
裴远愈有些忧虑地看着他:“浙江丝绸是在少府监织染署的江南织造局,程振元如今掌管少府监,江兄千万小心!”
江景逸目光深望着裴远愈道:“裴卿安心,此去不管能否成事,江某定不会牵涉到宫中,更不会牵涉到裴卿。”
裴远愈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高声道:“江兄,我们曲水流觞去,算是给你践行!”
巳初(6),陛下来到紫云楼观看,曲江宴上歌舞升平,把酒吟诗,好不热闹。崔逢月也心满意足地吃着她最中意的含桃,眸光脉脉,始终放在裴远愈身上。
不多时,只见舒王和程振元登上紫云楼,不知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眉头紧缩,一脸质疑地看了舒王一眼,随后,深呼一口气,冲着程振元点点头。
一炷香不到,二十余名身着甲胄的金吾卫将裴远愈团团围住,程振元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金吾卫听令,拿下裴远愈,打入京兆府大狱!”
第10章
不舍
只见两名金吾卫扑了过来,一边一个拧住了裴远愈的胳膊,将他压跪在地上,裴顺得了裴远愈的眼色,早在程振元话音刚落就离开了曲江。
宴会上所有人闻及此言见得此情形,立刻退离裴远愈三丈之远,金吾卫未曾想竟然有人会冲入他们的包围,一时疏忽,崔逢月两脚踢向按着裴远愈的金吾卫,再一拉扯,她气场太大,两名金吾卫松了手。
她死死抱住了裴远愈:“起开,不能抓,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我要亲自问问圣人!”
平日里皇帝待她亲厚,定会给她说明白。抬头看向紫云楼,可皇帝早已离开,而曲江宴除了近百名金吾卫,他人早就散去了,也不知道明珠和抚琴是不是归家了。
裴远愈轻轻将她的胳膊掰开,握着她的手,还是那样温和镇定地说道:“逢月,回去,不会有事。”
“不不不,不能走,不能走……”
程振元走了进来,温声说道:“崔娘子,待会儿您要是有个闪失,老奴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这是圣人的旨意,别为难老奴了。扶着崔娘子起来!”说罢,给金吾卫使了个眼色。
金吾卫再次逼近,但崔逢月仍是死死抱住裴远愈:“别碰我!”金吾卫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摄,竟一时不敢靠近。
“行了,崔娘子别再拖延时间,一会儿撕破脸面大家都不好看。”舒王有些阴郁的声音透出了一丝快意。
裴远愈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抚抚她的头发,已由刚才的不解到沉静,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话,逢月,如今你这样抱着我,总不能咱两一起入狱吧?”
崔逢月鼻子一涩,泪水滑落,死死咬紧牙关。
沉默了须臾,崔逢月一声轻叹:“远愈哥哥,我怕,我怕这一松手,就相会无期了!”
“你又胡乱猜想。”给她理了理几丝乱发,借势耳语:“逢月,让裴家人出城避祸。”
随着他沉静的声音,崔逢月的脸被轻轻捧起,他的手指迅速揩过她眼底的湿润。“安心回家,安心等我。”
崔逢月低头甩掉眼中的湿意,站起身来,冷冷向舒王方向道:“谁若借机向裴远愈下黑手,我崔逢月必定以牙还牙!”
崔逢月匆匆走出曲江园,翻身上马,满眼蓄泪,伏低身子,夹紧马肚,勒紧缰绳,绝尘而去。
她赶到裴家时,裴家已经是人去楼空,绝了裴远愈的后顾之忧。于是她又急急赶到崔府,来到崔怀亮的书房,流泪急道:“阿耶,阿耶!”
崔怀亮心道,及笄之后的崔逢月一副端庄的模样,今日不是与裴远愈去曲江宴了么,难道与裴远愈起了争执?
他面上含着笑:“怎么了,与你远愈哥哥闹脾气了?”尽管行刑狱之事,但崔怀亮看上去温和而风度翩翩。
“阿耶,远愈哥哥在曲江宴上被金吾卫带走下了大狱了!”
崔怀亮“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崔逢月将今日之事简要说给了崔怀亮,他沉默片刻道:“京兆府尹王光庭是裴九洲的挚友,裴远愈在京兆府大狱不会吃什么苦头,逢月莫要忧心。阿耶先去打探打探。”
崔怀亮匆匆驰马向京兆府去,他心急如焚,必须立刻找到京兆尹王光庭。不料到了王家,阍室(1)守卫告诉他,王光庭还未归家。
如今已经酉初(2),很快就宵禁了,王光庭此时还在京兆府衙定是出了大事了。
京兆府衙在永兴宫含元殿的西侧,崔怀亮调转马头向永兴宫疾驰而去,却发现丹凤门紧闭。
丹凤门监门将军出了城门,低声对他说道:“崔尚书,宫中旨意,非圣谕不得出入永兴宫。得罪了!”
崔怀亮心急如焚,刚抓了裴远愈,京兆尹就不得归家,永兴宫就禁止出入,如今只得求助内廷。但他一外男非诏不得入内廷,崔逢月的阿娘如今在太清宫,马上就要宵禁,宫门下锁,除非有皇帝诏令,否则谁也进不去,只得先给差人给她送信,明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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