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表哥
说到这里,魏玄才突然想起,孟泽深有隐疾这回事来,这也怪他平日里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了,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甚至怀疑这一点只是谣传。
今日听到他自己承认,魏玄惋惜的同时又赞叹他白玉无瑕的品行和坦然面对自己的豁达。
男人能直面自己不行,真是勇气可嘉。
孟泽深的形象在魏玄眼中又升高了一个等级。
魏玄看向还坐在地上,抱大腿的连玉,劝道:“小姑娘,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到屋里坐下,慢慢谈。”
“我不要!起来,爹爹就又抛下我跑了。”她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鼓,头上的小辫子抽打在孟泽深的腿上,抽得他整条腿又酸又麻,难受得很。
他实是忍不住用手中叠起的折扇顶住连玉的额头,往后推去,使得连玉不得不往后昂着头停了下来:“莫要耍赖,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老老实实说出来。”
“爹爹……”连玉张嘴又要开始嚎。
孟泽深手上的折扇又往前推进了一分,警告道:“不准叫,好好说话。”
刺痛从额头传来,连玉被逼得不得不住了嘴。
现在这个姿势,她要想不被折扇顶痛额头,就只能松开抱着大腿的手,不然就得如现在这般住嘴,额头上的力道才又减了一分。
魏玄站在一旁,八卦之心依然不死,开口问道:“孩子,你好好说说,你为什么就认定了他是你爹?不要怕,
若是说的在理,老夫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你说。”孟泽深冷声道,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编出个什么样的花来。
连玉琉璃般的眼珠转动,看了看脸色冷冰冰的孟泽深,又看了看一脸兴趣盎然的魏山长,终于开口了。
第45章 表哥
“你跟画像里的爹爹长得一模一样, 你就是我的爹爹。”
“什么画像?在浦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孟泽深沉声问道。
一阵秋风吹过,吹动树上的桔叶, 本来掩垂在绿叶后的桔子, 都露了出来。
魏玄抬手摘了一个伸到连玉的面前, 笑道:“拿着吃,地上凉,起来,咱们进屋慢慢说。你这爹爹若是跑了, 老夫帮你抓回来。”
连玉心里还惦记着他的那本书, 便卖起乖来, 终于松了力道, 从孟泽深的大腿上把手收回来,接了眼前的桔子, 从地上站起来。
几人最终并未进屋, 而是坐到院中的一处凉亭下,寒竹去屋中沏了一壶热茶过来,又端了两盘精致点心。
魏玄喝了一口热茶, 只觉浑身舒畅, 暖意上涌, 笑得脸上皱纹都多了两条:“丫头说说那画像。”
连玉放下手中的桔子,拈起盘中点心吃了一块,回道:“上次没有说,是因为我失忆了, 没想起来。”
魏玄接道:“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孟泽深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再说,编, 继续编。
这目光对别人是威胁,对连玉毛毛雨都算不上,毫无影响。
她全无心理负担,继续瞎编:“我是在春天的时候被人从浦水江中捡回来的,头受了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前段时间,来禹州的路上遇到山匪,受惊之下,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只记得有个女人指着墙上的画像告诉我,那是爹爹。”
她眼含孺慕之情,看着坐在对面的孟泽深:“那画像上的男人就是爹爹你。”
孟泽深用扇子敲一下桌子,冷声道:“不是,别乱叫。”
魏玄手摸着颌下长须,摇了一摇头,望向孟泽深:“会不会是你爹遗落在外边的?”
孟泽深:“父亲外形雄壮威猛,我与他生得并不像。”
魏池不解:“你父亲既然若此,那为何会生出你这般精致的儿子?”
孟泽深道:“我生来肖母,有何不可?”
魏池听得这话,高兴地一拍手掌,乐道:“这就对了,你母亲总有兄弟吧?说不定她是你哪个舅父遗落在外边的女儿。”
“快说,你有没有长得相像的舅父?”
这次,孟泽深的眉头堆起,沉思了片刻,缓缓回道:“是有一个舅父与我有七分像。”
虽说长像只有七分像,但是三舅父年轻时也是个读书人,加上衣着气质,又是画像,真是十分像也说得过去。
三舅父陶西云,自几年前游学回来,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仿若在阎罗殿中走了一遭,人醒来之后便坐了轮椅无法下地走路,大夫也看不出因由在何处。
舅父自己更是弃了诗书,离了家,隐居在回云山中,一心研究医书。
孟泽深眼神古怪地看了连玉一眼,又看了一眼,心想,十年前舅父确是在南地游历过,且他如今已二十有八,一直未曾婚娶,难道这真是舅父遗落在外的女儿。
可是,想到眼前这臭丫头的品性,他又觉得不可能。
再说,他怎么看不出这丫头哪里跟舅父长得像,还有这性子更是不像,舅父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会生出这
么刁钻的女儿。
“她许是你舅父的女儿,你是否需要修书一封,问问你的舅父?”魏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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