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揉头发的手顿了顿,想着他可能去别的房间休息了也正常。
吹干头发,换上了他搁着的女士睡衣,关灯,躺上床。
眼睛合上了,脑子却很乱。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她就从没觉得自己安安宁宁的过过一年的好日子,每一年都有每一年的关隘。
她其实理想生活很简单,就想过最简单的生活,最好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不要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她曾经说释然了。
其实这么说不完全准确,除了释然,更多的是麻木了。
别人面对意外,会因突如其来的插曲慌神,手足无措,而顾宥缦从小到大被隋梦莲和顾以宁母女俩坑骗、推出去挡锅的次数太多了,光靠回忆都数不尽。
以前会慌神,会语无伦次,会想拼命辩解。
现在无所谓了,什么误会都无所谓了。
只是还是会觉得精力疲乏,心力交瘁得很。
她将侧过身揽着薄被,紧闭着眼睛强行想要入睡。
明天天不亮她就要去赶飞机了。
想到能离开鹿海市,离开这个是非窝,她心里又稍稍地轻快了些许。
在半寐半醒,将睡未睡之际,她忽然听到了门口开门的声音。
周惟深回来了?
她心里惊了一下,撑起身往回看,看到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本以为她睡了,见她又起身,周惟深问:“怎么还没睡?”
“你......今晚要在这睡吗?”她后知后觉。
见她面上的惊愕不作假,周惟深疑惑:“不在这睡,我去哪?”
顾宥缦想起床跑路了。
二十五年,她和男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拉拉小手,拥抱一下,连接吻都没有过,一上来就直接跳到睡觉了?
看懂了她的紧张,周惟深笑了,“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睡吧。”
毕竟是夫妻,总要躺一张床上的。
顾宥缦做了做心理建设,往床缘又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一大片位置,随即躺下,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蔫哒哒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周惟深将手机放在了床头,又轻声问她:“要不要喝口温水?”
顾宥缦摇了摇头。
不再打扰她入眠,周惟深掀开了自己一侧的被子,也躺上了床。
身边的位置一陷。
顾宥缦闭着眼睛给自己做了很多洗脑工作,然而脑子越躺越清醒,耳朵里像装了雷达似的不由自主地翻译着隔壁的动静。
他上床了。
他起了下身。
他拉了拉被子。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顾宥缦猛地转过了身。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惟深。
被她铜铃似的警惕目光盯着,周惟深哑然失笑。
他低声道:“不是要碰你,是想要你过来一点,小心晚上摔下去。”
“没关系,我睡觉老实,摔不下去。”
她警惕道。
她已经躺在床的很边缘了,稍一翻身一定会掉。
周惟深恫吓道:“你不到中间来,我过去了。”
两人对峙片刻,顾宥缦挪了挪身体,往他那边稍微靠近了一点。
中间仍然隔着比楚河汉界还宽的距离,能摆下一张麻将桌了。
安静了一会儿,周惟深问:“宥缦,她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睡了。”她说。
听到她呼吸渐渐平缓,周惟深轻轻侧过身,侧躺着凝视着她平和的侧颜。
她就像一只蚌,风平浪静时才会悄悄张开壳,露出内里柔软的肉,稍起波澜,她就会立刻关起自己的壳,用冷硬的神情来伪装刀枪不入。
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是她最赤诚的一面,可她大多数时候都成熟得过头,冷静又理性,差异大得像两个人。
他想。
她该受过多少委屈与指摘,才从小孩心性变得像今天这样镇静从容?
第十七章
第二天, 室内还是一片昏暗,不知是天还没亮还是窗帘遮光性太好,卧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顾宥缦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离闹钟响正好还有五分钟。
她关了闹钟, 将床头台灯打开调亮了一点光线, 侧身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男人。
他睡颜静谧,英俊的眉眼闭着, 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唇线拉得很紧,下颌线都透着冷酷的锋利。
昨晚俩人睡得相安无事, 今早醒来中间还隔着一条手臂展开那么宽的距离。
这会儿就是顾宥缦一贯对男人本性都带有偏见, 也发自心底地承认对方称得上是一个绅士了。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又将被角放下, 赤脚踩在地上,弯腰拾起拖鞋, 抱着自己昨晚换下的衣服走到了外面的小客厅。
没开大灯, 借着朦胧的天光她换上衣服和鞋, 将拖鞋放到墙角一侧, 动作很轻很慢地拉开门把手, 走了出去。
时间尚早,却已能听到佣人们“沙沙”地打扫声。
她从楼上坐电梯下楼, 碰上了洒扫的佣人。
看到她这么早就起了, 佣人也不免惊讶,打招呼道:“少奶奶起得真早, 您早上想吃什么?”
顾宥缦被“少奶奶”的称呼弄出了一声鸡皮疙瘩,压着声音道:“不用这么客气, 叫我小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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