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娱乐圈之公司倒闭三百遍_分节阅读_第15节
一顿饭,导演就把柳苇“卖”了。
第二天让助理偷偷用相机拍了好几段柳苇还没上妆时的样子,全都给那人发过去了。
第13章 三金影帝
导演近来对柳苇格外的和气,和气到都让她发毛的地步。
马苏和唐希不明白原委,天天把柳苇守得密不透风,提防导演色心大发。
但后来发现导演还没有那个贼心。或许是没有贼胆。
他只是发了戏瘾而已。
不知是拜了哪一路的神仙,最近导演特别喜欢把柳苇叫过来“批评”她,教她怎么演戏。
柳苇是个素人,从来没演过戏,但要不怎么有戏精的说法呢?据说人会说谎其实就是戏瘾发作了。把谎话说的天衣无缝的人才能当好演员呢——这是导演说的!
所以柳苇也是有戏瘾的,又正好在片场,正好自己有角色,又打扮得特别天仙特别漂亮,时不时的就想演一把。
以前她偶发戏瘾,只要没抢话没忘了走位挡了别人,导演从来不管。
但现在不是这样了。只要她刚一演上,导演立刻喊停,把她叫过去给她“说戏”。
一片场的人都等她。
其实这就是一个小破剧,剧本都是场边现写的,能有什么可讲的?
柳苇一开始也不明白,因为导演也不是教她怎么演好,而是告诉她“别演”。
“什么都别想”
“别做表情,人一做表情就丑,再漂亮的美人也不是什么表情都好看”
导演说的不像是在逗她,柳苇就被迫以木头脸演完自己的戏份。
中午吃饭时,她端着自己的健身餐去找导演,半是好奇,半是为了回应导演最近对她的优待,她要巴结导演啊。
怎么巴结呢?
多跟导演说话呗。别的她也不行啊。送礼,就她那点固定工资能送什么啊,各种补助加一块也才一万出头,找马苏申请送礼基金,马苏说:“导演的工资都是我们公司发的。”
言下之意似乎该导演给她们送礼。
导演的教学癖还在,问她:“最近有什么心得吗?”
柳苇很想说你是不是在整我,但不敢,只好说:“没什么心得。什么表情都不做,那怎么演戏啊?”
导演:“会做表情就会演戏了?那演戏也太简单了。你打开一个电影看,里面哪个演员是大哭大笑着演完的?演员演戏,演的是普通人。你现在看一看你周围的普通人,谁有表情了?”
柳苇还真扭头看了周围一圈。
导演吃饭的地方是风水宝地,近处是助理,远处是编剧和副导和各组组长,再远处就是工人了。午饭时间,基本都在吃饭,少数在说话或是打电话。
仔细去看,柳苇发现还真是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工作辛苦,赚得又少,天气又热,大家都一脸死气,满脸木然,一副准备炸公司的样子。
导演:“普通人不会演就是因为一演就演过头了。什么演员最高明呢?常说有的演员连眼睛都会演戏,其实演戏就是要在不做表情的时候演好你的角色。你要是想学,那就对着镜子练,让你的助理拍你,专门拍脸,看看你自己平时在不经意时的表情是什么样,那些表情下又是什么心情,你又表现出了什么样的心情,看你有没有悟性吧。”
导演这番话有点意思了。
柳苇就让唐希拿手机拍她,就对着脸拍。一开始她会注意到手机,事后看视频就发现表情在注意到手机的那一刻起就不自然了。当她后面忙起来忘了手机了,她在场下候场时的表情永远比在场上的生动好看。
这真的很让她震惊——她还以为自己的脸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呢。
但事实证明,在她自然放松的时候,她的脸更生动活泼。在场上时可能是记着要演戏,脸是美的,就是缺少内容,让人看一眼就不想看了。
至少她看到自己在片场上的脸时并不想看,耐着性子看完也没感觉,还觉得烦烦的。
可在场下时,不管她是在玩游戏也好,在发呆也好,她看着视频中的自己都会不自觉的去回想:我当时在想什么?这个表情好蠢!
蠢归蠢,但蠢也是吸引人的。因为美。
柳苇依稀摸到导演说的关于演技的门,但怎么推开门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做表情不好看,面无表情时没有放松时美丽,所以现在上场都只顾放松。
心里记着放松,脑子里就要想事。她也没别的可想的,在脑海里的小厨房中已经把火锅吃了一百多遍了,炸鸡也炸了有七八十锅了,连方便面都煮了三四百包了。
这样放松着演戏,导演倒是没再喊停,但唐希在旁边拍的视频越来越惨不忍睹。
不是说她的表情更僵了,而是谁都能看出她在走神,拍戏不认真。
这不进步反倒还退步了。
唐希和马苏都知道她最近在练演技,但她们没觉得她演得更好了,倒像是演得更糟了,就都劝她别听导演瞎说。
唐希:“他要是会导还会来拍这个剧?”
马苏:“思思姐,你要是想学,等回了北京我给你找个老师,咱们好好学,别在这里学了。还是先好好拍戏吧。”
不管之前柳苇演得好不好,至少看起来认真。现在连认真都没有了,就不好了。
柳苇也就不敢在拍的时候瞎想了,但也记住了瞎做表情不好看,所以演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说台词时也不见什么起伏。台词其实跟演戏的状态有关,这都是不自觉的,要哭要笑,人在说话时都会不自主的做出表情和动作,特别是在演戏的时候,更加会放大表情和动作。现在她有意克制表情,连台词也说不好了。
幸好这是一部大家都不认真的剧。导演赶戏,制片只盯着拍摄表有没有按时完成,编剧只管照要求把剧本完成,前后逻辑是否通顺都不管了。所以没有人对柳苇有意见。之前导演还“指导”她,现在导演也不指导了,就更没人在意了。
柳苇瞎折腾一通,好像是无用功,就是唐希的手机被她的小视频装满了。
柳苇不舍得删,她现在时常拿着回味,老觉得就差临门一脚,可谁来踹这一脚呢?
唐希要哄她高兴,也不想删,就跟马苏说想申请一笔钱买个相机,手机摄像还是不够好,用相机既可以拍照,也可以录相,还可以报账。
以后柳苇活动多了,有时需要一些路透照流出去,这都是工作人员拍的。一台相机是正经支出,马苏很爽快就批了。
导演见照片和小视频给出去都半个月了都没动静,就以为此事黄了,要么是那边找到人了,要么就是对方查过柳苇后认为她不够格,放弃了。
导演一腔伯乐之心无声之中付之东流,却无人可述,就算想对柳苇表个功讨个赏,都因为事没成而不能去,很是晦气。
结果这天中午饭还没吃,那边一个电话就到了。
导演顿时饭都不吃了,立刻跑出去接人。
柳苇下午临时被加了一场戏,要她哭。
导演:“上回姜元死的那个镜头啊,拍了再看还是不太好,只好重拍。”
演姜元的男主演去二组了,今天这个组只为了让柳苇补拍,场面异常简陋,只有灯光摄像收音,连个替身都没有,人偶都不给,衣服都不拿一件,就让柳苇跪坐在地板上对着空地哭。
而且,不能用眼药。
要柳苇自己哭出来。
导演有点激动,特意给柳苇讲了讲戏,企图帮她找找灵感。
导演:“这个鲁王姜元呢,是非常疼爱姜姬的。不过鲁国权臣多,鲁国也弱小,姜元就没什么能力,只能供心爱的女儿姜姬奢侈的生活。但这一切都在赵国来求娶时完蛋了,赵国强盛,要强娶姜姬,鲁国大臣也逼姜元把姜姬送过去,姜元被逼无奈,只得服毒自尽。你看,你现在就是失去了这么一个疼爱你的父亲,你应不应该悲痛?”
柳苇早在拍这一幕时就觉得逻辑不大通啊,刚好今天只是补拍,没别人,导演又仿佛来了师瘾,她就趁机提问。
柳苇:“我不明白,姜元为什么自杀啊?他一自杀,那不更没人保护姜姬了吗?”
导演:“他也是没逼得没有办法了嘛。他就是要天下人看,赵王和鲁国权臣把他这个大王都逼死了。”
柳苇还是觉得逻辑不太通。天下人看完了之后呢?姜姬以前有鲁王保护,姜元自尽了,赵王和权臣就不逼姜姬了吗?那不更要逼她了。天下人看来看去,也不能保护姜姬啊。
但导演已经觉得讲通了,柳苇也就没再接着问。
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开始酝酿着哭。
这时,她看到两个人走到导演旁边跟导演说话,其中一个人高高大大的,在片场里还戴墨镜。这可是室内戏,光线本来就不好,戴墨镜还能看清路?
另一个跟导演说了说话以后就盯着她看。
柳苇这一下就忘了还要哭爹。
导演不得不提醒她:“思思,开始了,我机器都开了。今天不拍好不能走啊。”
柳苇只好回神继续酝酿。
想着爹是哭不出来的,活的死的都不行。但她变成柳思思后受过的苦遭过的罪,是很值得哭的。
变成了一个不是自己的人,不值得哭吗?
要是变过来之后过得很幸福就罢了,一点也不幸福快乐,行动都受人控制,不想哭吗?
柳苇静坐回想了一会儿自己过去的日子,再对比现在的日子,悲从中来,眼泪就开始静静的往下淌,人也开始抽抽噎噎。
陆北旌取下墨镜看了看说,“这是委屈了吧?”
梁平对导演说:“这不对,让她换一种哭法。”
死了爹哭得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委屈,这显然感情不对。
导演:“不是,她真不是专业的。你们也查过了,她以前在韩国练跳舞的。就这能哭出来就不错了。”
梁平:“再试试,再试试。我们都特意跑来了,你再让她试试。”
导演只好喊:“思思,停一停,哭得不对,再伤心点,你想想,你爹死了,你仔细想想,你爹死了你该怎么哭。”
柳苇脸上带妆也不敢擦泪,哭劲也过去了。但爹死了怎么哭,这她是确实不知道。不是说她没爹,而是她来的时候她爹还活着,虽然她跟家里也多年不见了,对父母的印象都模糊了,说句不客气的,就是她亲爹今天真死在眼前了,她也不会哭得多伤心。
一个宠爱女儿的爹是什么样,她确实没见过。
要说对她最好的人,不是以前的人,反而是最近认识的唐希。唐希对她是真的很好,把唐希代入一下想一想,只是去想,柳苇都觉得不该去想——万一唐希真出事怎么办?这也太晦气了。
唐希不行,马苏不行,高浪……柳苇想了想,那估计就更哭不出来了。
她盯着导演看了看,发现代入不进去。导演也就是个普通熟人,还是不太熟的那种。
她身边真没什么人可以代入的。
柳苇想了一圈,旁人看她就是在发呆。
只好用老办法,干嚎挤眼,企图蒙混过关。
梁平叹气:“不行,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演技是一点都没有的。这个角色还是很简单的,但也不是一点演技都不必有。她要是演得不够,你的角色就立不起来。就算是个花瓶,也要是个有演技的花瓶。”
陆北旌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两人竟是白来了一趟。
两人来去匆匆,片场里的人都不知道。
只有柳苇当天晚上回去被唐希按住敷了半小时的眼膜,马苏听说是拍了哭戏,导演让她不用眼药自己哭,她哭得多了才眼睛肿了,劝她:“别太认真了,随便演演过去就行了。”
柳苇叹气:“导演很认真啊。”
马苏也没办法。她们都看得出来,导演这是“赏识”柳苇,虽然导演是个三流导演,但也不是说他就不能教柳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