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薄荷茶。
　　张非：“被枪击的人叫赵刚，雇佣兵出身，案底不少，五年前出狱后就在唐守德那卖命...唐守德手下豢养的杀手都是这种亡命徒，为他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儿，但这种人即使被抓住也都不怕吃牢饭，没必要灭口，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也许是怕他被捕后透露什么重要信息。”沈熹微深嗅着薄荷的清香，以图净化萦绕周身的血腥气。
　　她缓了缓，继续道：“除了这个赵刚，其他人都没事，证明他算是唐守德的心腹，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陈是：“唐守德那儿除了芯片胶囊还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黄加成那小子说他是来自首的，这要说知道的多，肯定他知道的更多吧，不然唐守德也不至于还在拘留中就要弄死他...等他休息差不多了，就可以审了。”
　　沈熹微：“他怎么忽然反水了？”
　　“呵！”陈是鼻腔扔出一声冷笑，“说到这个，还真让你们猜对了，他说自己被喂了芯片胶囊，不想死，又听说唐守德取保候审被拒了，这才跑回来自首。”
　　“他知道？他是自己吃下去的？”沈熹微诧异。
　　陈是摇摇头，“还没说到这个，他吓得语无伦次的，待会儿细审就知道了。”
　　沈熹微：“让老文给他检查检查，若是真的有药，得尽早取出来。”
　　陈是：“已经跟老文说完了，先审，省得他耍花招，审完直接送医院。”
　　“也对。”沈熹微赞同。
　　小陈推门探头。
　　“队长，唐守德的律师申请探视。”
　　陈是剑眉一竖：“探什么探，驳回，这个时候来是想汇报任务失败？！”
　　“明白，交给我吧。”
　　小陈比了个手势，退了出去。
　　......
　　劫后余生的黄加成，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认罪认得很彻底，该招的都招了，一改从前坐到审讯室就装失忆的混不吝行为，这回倒是记性好得能考公，不光能讲出细枝末节，遇到不那么清楚的事还能搞一搞辩证推理。
　　在黄加成的陈述中，他确为唐守德选好的替罪羊，并且在唐守德的指示下去处理碍眼的人，包括拿胡文斌试药、杀青宴上调换真枪弄死曾国林、甚至买通刘乐乐除掉许杰等等。
　　胡文斌私自挪用了三个亿的实验费用，被发现后，唐守德将胡文斌开除，并吩咐黄加成做掉胡文斌，让汪东昇找机会用他试药，没成想，刚吃下胶囊的第二天，胡文斌就神经错乱似的杀了人，甚至还打电话用芯片胶囊的事威胁唐守德，让对方为自己善后。
　　黄加成：“这事属实是意料之外的，但唐守德原本就想要他的命，又怎么可能在乎他的威胁。”
　　所以，胡文斌在审讯前，原以为律师张勋是来为他取保的，没想到却接到了反威胁的电话。
　　张勋给胡文斌听的电话，是自己母亲被黄加成带人挟持的声音，黄加成告诉胡文斌，如果不想自己母亲没命，就把嘴巴闭紧，乖乖认罪，等风声过了，唐总会想办法把他捞出来，胡文斌照做，结果刚认下罪，在看守所里就被引爆了胃里的芯片胶囊，死的无声无息。
　　......
　　芯片胶囊这个实验，只有几个人知晓，现在也都死的差不多了，除了唐守德自己，估计就剩下黄加成了，似乎连张勋都没那么清楚。
　　“唐守德这个人，真正要做的事情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便需要下面人做什么，也只会说那一小部分，就连芯片胶囊的事，从头到尾什么情况，为什么搞这些，搞来要干嘛，我是一点都不清楚，其他人...也不好说真的知道多少...”
　　这是黄加成的原话，沈熹微几人对此并不又多吃惊。
　　真正的秘密，是连老天都不要告诉的——
　　而唐守德看起来就是会遵循这个信条的人。
　　......
　　曾国林的枪击案更简单，唐守德让黄加成在杀青后，去道具间替换了枪，事发之后再装模作样跟着监管局的人回来录口供，被放出来的当天夜里他就按照计划躲去了金水县。
　　“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背锅？”
　　“唐守德将唐氏的绝大部分产业都转移给了我，虽说鲸城的这些在出事后一定会被调查，弄不好就是关门注销，但...万一躲过去了呢？即便没有那些执行官帮忙善后，张勋的本事不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再说...再说唐氏海外的资产足够雄厚，唐守德答应了事成之后安排我过去帮他打理...”
　　唐守德生性多疑，又心狠手辣，为什么相信他会放过自己？
　　“我不是忠心，也不是相信他...我是以为自己知道的足够多......执行官的事，他只告诉了我。”
　　黄加成笑得惨淡，自嘲地说出这番话。
　　唐守德会让手下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他的心腹，每个‘心腹’都知道某些‘机密’，可这些‘机密’却因为猜忌和竞争，永远都拼不成完整的故事。
　　好狗坏狗，不都是想找个认可自己的主子？
　　......
　　“关于执行官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是沈熹微和陈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但黄加成给出的回答，多少让他们有些失望。
　　他并不比曾国林这个黑莲成员知道更多，只是晓得唐守德背后还有个大 BOSS，他称呼其【那位】，因为除了‘ta’，他从没听唐守德说过对方的身份和姓名...他也知道唐守德同【那位】生了嫌隙，但不知道是何时何因...他还晓得，执行官都是【那位】的属下，帮助唐守德的同时，似乎更以监视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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