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难伺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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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胡思乱想被晏淮不悦的声音打断。
“我说,你们两人再说几句饭菜可都凉了。”
闻言,我冲楼砚雪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从侧面望去,明亮的烛光下,晏淮耳廓不知何时浮现几抹薄红。
不知是包厢太闷造成的,还是经不住亲舅揭老底害臊了?
晏淮见我盯着他看,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廓,随即装作无事发生,自顾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将我面前空着的碗碟堆高后,故作凶巴巴地提醒:“快吃。”
不仅没什么威慑力,还有几分别扭的可爱。
“关止,你别杵在一旁不吭声,倒是管管他,动一天嘴皮也不消停。”晏淮边说边给楼砚雪盛了碗新鲜的鱼汤不怎么客气地落在楼砚雪桌前。
面对晏淮的指使,关止眉梢轻挑,难得没有回怼,当真开始细心照顾楼砚雪,连鱼刺都会精心挑出再递到对方碗碟中。
我知道晏淮嘴上说着埋怨,实际心里也是心疼楼砚雪劳累一天,只不过心口不一罢了。
楼砚雪大概也看出晏淮的别扭了,唇角微扬,没有拒绝晏淮盛的鱼汤,用汤匙舀了口送入唇中,轻声道了句“不错”,不知是鱼汤不错,还是外甥突然孝顺了不错。
席间,我听楼砚雪讲到今日来得刺史不是别人,正是前年楼砚雪还在协助新皇时召见过的一位状元郎。
据说状元郎当年写了一长串文字来痛斥王爷涉政的弊端,被楼砚雪相中喊到御前。
在众人都以为状元郎会因为这篇文章 引来杀身之祸时,谁知楼砚雪当年亲自指了他为状元郎不说,还命人将那文章 手写誊抄递给新皇,也就是楼慎,在这人就寝时念一遍,上朝时再念一遍,目的就是时刻提醒楼慎不要偷懒,不然更多骂名会落在楼砚雪身上,他但凡心疼他哥,就得拼命努力才行。
这不报应来了,楼慎特意将这人喊来怕也是看中对方的不卑不亢,不然换作其他人断然不敢耽误半分来丽州,更别提绕道了。
听完这段内情,不禁有些唏嘘。
我当真没想过楼砚雪会是这般性子的人,我还以为他温温柔柔,都是以理服人,原来也有这么……这么强人所难的一面。
“那冯光辉到时候会怎么处置?”我问。
晏淮冷哼一声,“当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楼砚雪点头算是认同了晏淮的说法,“据冯光辉交待,这几年来丽州督察的刺史都拿了不少回扣,名单已经报给珏州城里的那位了,届时怕又会动一批人的利益。”
楼砚雪垂眸掩下眼里的担心:“慎儿独立治理朝纲不久,也不知能否应付过来。”
我突然觉得楼砚雪真不容易,有个头疼的外甥不说,还有个糟心的弟弟。
“舅舅,你也太担心楼慎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晏淮果然与血缘上的小舅舅不对付,丝毫不见他有半分担忧。
“你若担心,等我们去新州看望完你姐姐再回去便好。”关止掌心落在楼砚雪后背轻拍了两下,安抚道。
楼砚雪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侧的晏淮身上。
晏淮吃饭并不老实,或者说他不太想吃了,没事揪着我衣袖松了又拽紧,拽紧又松开。
见楼砚雪看来,我在桌下暗暗戳了晏淮一下提醒他,等晏淮回过神就听见楼砚雪发问。
“所以和风,你何时与我们一同回家?”
第67章 “我难伺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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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其实应该多喝些酒,可以暖身子。
我是这么跟其他人解释,不顾晏淮反对倒了一杯又一杯,并且夸下海口自己千杯不醉。
屁的千杯不醉,我明明酒量奇差。
酒精最终上了脸,面颊有些发烫,脑袋也晕晕乎乎。
晏淮准备扶我被我义正言辞拒绝了。
笑话,“千杯不醉”的名号哪能还没出酒楼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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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楼梯扶手勉强下了楼,步伐虚无地走到酒楼门口,一出八角阁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瞬间回过神。
我忽然记起刚刚晏淮是怎么回应楼砚雪那句要不要回家的话来着。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了句“我考虑考虑”。
也就是说,晏淮心里是有回家意愿的。
也是,晏淮离家那么久想回去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我前几天还沉浸在晏淮即将离我而去的难过中,而今这份难过更为真切了些。
身后传来几道熟悉的谈笑声,我转过身见晏淮正与楼砚雪他们说笑,从表情来看应该相谈甚欢,至少一向绷着脸的关止眉眼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所以,是已经确定好回去日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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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朝我看了眼,也不知这祖宗看见了什么又不太高兴,好看的眉头再次皱起。
我想抚平,不要他皱眉。
我这么想,在晏淮朝我走来靠近我的那一瞬间便这么做了。
此时正值夜间,大街上人流攒动,多得是出来闲逛之人。
我不顾形象地往晏淮身上扑,明显感觉到来人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稳稳将我接住。
我抬手认真地抚平他那皱着的眉头,煞有介事道:“嘘,有个秘密告诉你,你不知道有老人家说皱眉老得快。”
“可我才二十二岁。”我听晏淮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