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我存了钱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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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和府很大,穿过一条酒红色长廊七拐八绕终于抵达前厅的大堂前。
人还未走近,我便隐隐瞧见大堂主位坐着一个人,身形与晏和风极其相似。
待走近,看得真切些。
大厅主位端坐着的男子一袭深色凤纹长袍贴身,长发被玉冠束起,面部轮廓更为清晰,鼻梁高挺,颧骨分明,一双眉眼宛若三月桃花,弯了个小小的弧度。
这人手持折扇轻轻摇晃,一副翩翩公子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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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见人来勾了下唇,很浅,一闪而过,仿佛只是个幻象。
我一时间没忍住,看愣了,倒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
只是这人方才的神态跟“晏和风”极为相似,说是同一个人也不为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凤胎?
唯一区别就是,眼前的人虽在笑,却不及眼底,漆黑的眸色随意扫一眼便凌厉无比,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其他仪态方面都太像了,也喜欢拿把扇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如相像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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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早早叮嘱过若影站在门外等候,不要让楼砚雪跟关止来前厅,坏了自己好事。
两日不见,季之鸣面色似乎憔悴了些,眼睑处团了两个淡淡的乌青,也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其他原因。
“你是季之鸣?”晏淮故意沉了沉嗓音,让他跟“晏和风”的声音有区别度。
直到这人出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低头拱手道:“是的,晏公子。”
“头抬起来。”晏淮冷声命令。
他喜欢与季之鸣对视,那双眼睛心昼如繁星,实在太亮,无端会令人心情愉快。
我寻思这兄妹两人霸道的性子竟然也如出一辙,不愧是一家人。
我遵言抬头,再次对上晏淮的视线,心里不由感慨:两人也太像了吧。
“我听和风谈起过你。”晏淮说起自己名字丝毫不生疏,方才还笑着的神情凛然一变,假模假样地板着张冷脸,故意吓唬季之鸣:“她想与你定亲之事我是不同意的。”
门外耳力甚好的若影:……
他家主子还真是一天不恶作剧就不舒服。
若影瞥了眼堂内的另一个人,那人低着个脑袋,宛若学堂里犯了错挨先生训诫的学生。
唉,饶是若影也看不下去,只觉得季公子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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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的声音冷冷清清,没有参杂愤怒,甚至分外纯粹。
可惜就是这样纯粹的嗓音令我颇为难堪,甚至刺耳。
倒不如骂我一顿得好。
表现得太冷静,大概是根本没把我放眼里吧。
思及此,我沮丧地垂下头。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家不可能那么轻易让晏和风嫁与我,毕竟我就是平民老百姓一个,跟他们府上比,简直就是穷光蛋一枚。
但真相来临那一刻,我原来还是在意。
在意我跟晏和风两人之前隔着天堑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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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见季之鸣方才还晶亮的眼睛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黯下,心里莫名有种满足感,说不出原因。
他想,季之鸣应该是在意自己才会被这句话伤到。
心底一道名为“心疼”的异样一闪而过,快到晏淮自己都无法发觉。
他又一次为自己被人青睐而洋洋得意。
被众星拱月宠坏的孩子并不觉得自己这般捉弄有何不妥。
“你带了什么?”晏淮明知故问。
桂花糕的香味早就透过纸盒飘得满堂都是,晏淮在季之鸣一进大厅便闻到了,想着应该还是热乎的,估计没买多久,也是有心了。
他记得自己未曾跟季之鸣说过喜欢桂花糕,想来是他自己注意到了。
“桂花糕。”我吸吸鼻,心里虽沮丧但也不想在晏和风的“哥哥”面前丢脸,鼓足勇气重新仰头道:“还有一把团扇,礼物虽不值钱,还是希望您能帮忙转交给晏姑娘,我自知身份卑贱,以后……以后会尽量离晏姑娘远些。”
原来说违心的话会让自己这么痛苦,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名的手攒起,拧成一疙瘩,一碰就会疼。
娘亲去世的早,我在感情上一直很迟钝,若她在的话,大抵会告诉我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吧?
可惜了,我无从拜师,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
晏淮听到季之鸣要远离自己,眉间不由蹙起,神情不悦,漆黑的眸色泛着寒意,连带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怒气。
“我若不呢?”晏淮一字一句道。
晏淮明知道季之鸣本意并非如此,但听到他要主动离开自己只觉得刺耳无比,他都没有说要离开对方,对方凭什么就因为自己寥寥几句而放弃。
晏淮这人某些时刻就是霸道又蛮不讲理,明明这问题是他自己找事,结果责任却推给了别人。
晏淮见季之鸣眼眶微微泛红,不仅没有疼惜,隐藏的恶劣性子又开始作祟。
“我凭什么替你转交?这不是给她希望么。她病了两天躺在床榻上,我若告诉她,她中意的人并未来探望,那和风应该会死心。”
第一次见坏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陈述他要做的坏事,甚至一点都不带隐瞒我,我心里不由震撼。
震撼的同时又感到羞辱和难堪,偏偏对着那张跟晏和风极为相似的脸,一点无法讨厌起来。